志生准备回南京,明月说:“你过两天回去吧,乔磊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听说庄林要把乔磊的衣服埋了,立一座坟头,你到时送他一程吧,这人很不错,也帮了我们的大忙!”
戴志生想了想,也对,村里好多回来抗洪的男人都还没走,都等着送乔磊村长一程!
乔磊为人不错,不仅在乔姓家族中有较高的威望,就是在前门村的普通百姓的心中,也是一个不错的村长,做事虽然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但村民们都看到了他的努力。
中国自古就有盖棺定论的说话,人一死了,对一个人的评价也就出来了,好的坏的自有活着的人评,虽然是悠悠众口,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逝者的评价。好的坏不了,坏的也好不了!
村里的人还在等待奇迹的出现,也有很多人前来在乔磊的灵位前磕个头,算是一种告别!
明月偎依在志生的胸前,面前的**压在志生的身上,非常柔软,明月突然发现,她亲手挂在志生脖子上的千手观音不见了,就摸着志生的胸膛,笑着问:“东西呢?”
志生装傻,说道:“什么东西?”明月说:“你装,继续装!”志生才如刚想起来一般,说道:“你问的是顾盼梅的千手观音啊?我收起来了啊!”明月说:“为什么不继续带呢?”
志生说:“你傻啊,洪水已经退了,已经保佑我们平安了,她的任务已经完了,再让她加班,观音如果生气,再来一场大雨怎么办?我还带着干嘛?”
明月一听,心里十分高兴,她戳了一下志生的额头,说道:“好个没良心的男人,真是忘恩负义!人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志生说:“我回去就还给顾盼梅,还要谢谢她,说不定真是观音保佑了我们!”
明月看着志生,这个她倾心爱着的男人,他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爱着自己,爱着这个家,明月的红唇,紧紧的压在志生的唇上,志生热情的回应着妻子!
乔磊不知在河边躺了多长时间,一条冰凉的水蛇从他胸上游过,乔磊就是一激灵。他睁开眼睛一看,一条三尺多长的水蛇在他身上,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蛇头,张开嘴,咬住了蛇的七寸!
他从小就生吃过蛇胆,但生吃蛇肉还是第一次,他把蛇皮撕下,蛇还在扭动着身体,乔磊费力的撕下蛇肉,慢慢的嚼着,吞进肚子里,这是他落水后第一次补充能量,他感到一股血腥味,血腥味过后,咀嚼时,竞有几分甘甜,他还是坚持着吃下了半条蛇肉!
有了东西下肚,他有了点力气,把腿从水中移到岸上!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准备站起来,可是双腿一点也不听使唤,他又躺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现在乔磊已经落水第五天了,毫无消息,下游也没有人发现乔磊的尸体,大家都估计乔磊已经被大水冲进了海里!
庄林准备第二天举行安葬仪式,不能再拖了,农村人家年轻人去世,在家不超过三天,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找不到尸体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抱什么能生还的希望,灵台塔在家里,乐队吹吹打打,弄的亲朋都不安心!
乔磊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原来洪水退了,正是下笼子捉黄鳝的最佳时机,家住附近的老张一年到头以抓鱼摸虾换钱为生。
今天他又带着几十个鳝鱼笼,一边走,一边沿河边下笼子,猛一抬头,他发现水边躺着一个人,他以为是上游冲下来的尸体,他胆子也大,上前看了一下,发现地上的人虽然脸色苍白,但也不像是尸体,就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人到底死了没有啊?”刚好惊醒了乔磊,乔磊睁开眼睛,嘴里说了声救命,又昏了过去!
老张一见人还活着,鳝鱼笼也不下了,打电话叫来了几个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乔磊弄回老张家里,灌了半碗米汤,乔磊才苏醒过来,他马上让人打妻子的电话,可是妻子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妻子庄林现在哪里顾得上把手机充电,见手机没电了,这扔在一边,她也没想到,乔磊如果得救,会第一时间打她电话!
乔磊见打不通妻子的电话,又请人拨通了明月的电话,明月在乔磊家刚回来,她安慰安慰庄林,庄林现在已经接受了乔磊离去的事实,也渐渐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她自己要保重,还有两个孩子要她照顾,自己要是倒下了,孩子靠谁,年迈的公婆又依靠谁?她要打起精神,带着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明月刚到家,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陌生号码,她就挂掉了,现在推销广告特别多,一天能接很多个,没想到,刚挂掉,电话又响了,明月就有一种预感,是不是乔磊找到了,她马上接了电话。
果然电话里在问她是不是萧明月,明月连声说是,是,打电话的人告诉明月,他们刚刚救了一个叫乔磊的人,告诉了明月的地址,让明月派人去接!明月听到这个消息,是喜极而泣,连声说:“好,好,我马上去接!”
志生在乔磊家帮忙还没回来,明月打电话给志生,告诉志生,说乔磊被人救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志生一听,顺手就把灵台上的白布扯了下来,大声的叫停了还在吹吹打打乐队,叫到,乔磊找到了,乔磊找到了,庄林听到志生的叫喊声,她以为听错了,当她确实听到志生说乔磊找到了,刚刚打电话给明月。庄林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如过山车一般的悲与喜,庄林一下子昏了过去!
在场的人们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戴志远听说乔磊找到了,就和明月一起去接乔磊,明月在车上,问戴志远,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王明举书记,戴志远说:“快打啊,他一定还为乔磊的事忙着呢?”
戴志远说的一点也不错,王明举让镇民政办的人为乔磊申请烈士,可县民政局说申请不了,因为乔磊暂时只能算失踪人口,要评烈士,必须要见到尸体!王明举正为这事头疼,就接到了明月的电话,明月告诉他,乔磊找到了,没有生命危险。王明举听后,开心的说:“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过了一会,才又轻声的说:“明月,谢谢你!”一句明月,谢谢你,明月听得出王书记的声音里包**千言万语!万种情绪!
戴志远见到乔磊时,乔磊已经吃了点东西,体力也恢复了很多,但身体还是有点虚,戴志远一下子抱住了乔磊,真是一种经历生死而重逢,两个人是搭档,也是对手!
乔磊破天荒的抱了抱明月,明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轻声的对乔磊说:“回去吧,嫂子在等着你呢!”
乔磊对救命恩人老张是千恩万谢,才随着戴志远离开,没一会,乔磊就在车上睡着了!
到家时,家里点燃了一万响的鞭炮,庆祝英雄的归来,庄林更是抱着乔磊,久久不愿松开!
明月公司的工人已经回来上班,明月又回到了忙碌之中。
那天刘天琦和王东峰下去堵管涌漏洞时,两个人同时把系着自己生命的绳子的一头交给了曹玉娟,这让曹玉娟百感交集,桃花山自古以来有个传统,就是下去堵管涌漏洞的人,要么把绳子的一头交给妻子,要么把绳子的一头交给爸爸和妈妈,即使是有儿子在场,宁愿不下去,也不会把系着自己生命的绳子交给儿子和其他人!
相传以前,有一个人把绳子交给儿子后,自己和其他人下水去堵管涌漏洞,结果别人都上来了,就那个把绳子交给儿子的男人没上来,后来才知道,因为儿子不想养他老,中途把绳子松开!
当时曹玉娟一手抓住一根绳头,把绳头绕在手上,打了死结,这是十分危险的,如果两个人中一个被水冲走,拉不住的话,三个人都会有落水的危险!但曹玉娟一点都不怕,后来其他人帮她,她也没撒手,死死的拉着两个绳头!
也许人只有经历了生死,才会看淡一切,洪水退去,王东峰回家,曹玉娟没回县城,刘天琦也没走,一家三口难得又住在了一起,婷婷开心的手舞足蹈,他们看着女儿,觉得应该放下过去,不再为往事纠结!
志生是乔磊平安到家后第二天和戴梦媱一起回南京的,回到南京,顾盼梅和江雪燕沈从雪简直认不出志生,原来白晳的脸旁变得幽黑,两只手也不再白嫩,手上还有破了的血泡,他们不知道志生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但能想像得出志生吃的苦,按戴梦媱说的情况,男人守堤,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要在风雨中不停的巡查!
顾盼梅江雪燕等人问戴梦媱,你们村的锣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听说家乡敲锣了,所有在外面的人都要回去?
戴梦媱说:“听老人讲,以前桃花山经常遭匪患和水患,土匪进村时无恶不作,老祖宗为了抗击土匪,就定了规矩,只要听到锣声敲响,村里所有姓戴的和姓乔的,无论男女,都要到锣声响起的地方集合,后来敲锣声就被认为是村里遇到了危急情况,关系到全村的生死存亡,所以所有人都要回去,去挽救村庄!”
顾盼梅听到这里,不停的点头,在中国,很多村庄都有这种传承,不过有的村庄是敲鼓召集人,但大多数都是敲锣,因为锣声更响,传得更远,听起来更急!
晚上吃过饭后,志生洗了澡,穿了一条七公裤,短袖T恤,就来敲顾盼梅的门,沈从雨和雪儿都在家,顾盼梅开门,见志生穿成这样,就笑了,心想这家伙还能记得教训!志生见沈从雨和米儿都在家,特别是沈从雨,穿着睡衣,也没穿**,见志生进来,也不知道进屋换一下衣服,志生就不想进去,沈从雨笑着说:“来了又不进来,站在门口,你是来看门的吗?”顾盼梅当然知道志生的尴尬,就对沈从雨说:“来人了,你,也回去换身不露点的衣服!”谁知沈从雨不但不去换衣服,反而对顾盼梅说:“大家是过来之人,我穿着睡衣有什么问题吗?”
顾盼梅一时语塞!
志生把手里的千手观音塞到顾盼梅手里,回头就走,顾盼梅一愣,随即关上了门!沈从雨眼尖,看到戴志生向顾盼梅手里塞东西,就跑了过来,一把夺过顾盼梅手中的千手观音,拿到手一看,便说道:“雪儿,这东西本来是你的,怎么到他手里?”
顾盼梅说:“上次我丢了,被他捡到了,今天才给我送来。”
沈从雨笑着说:“是不是你想送给人家,人家不要,又还给了你啊?”
沈从雨鬼精鬼精的,自己喜欢志生,她也看出来顾盼梅对志生也有点意思,只是比较含蓄,不向自己,希望一有机会,就睡了志生,而且表现的是那样直接!
一句话戳到了顾盼梅的心窝,顾盼梅冷笑着说:“就他,也配我把我带了十几年的玉送给他!”
米儿见顾盼梅有几分生气,就接着说道:“也是,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有什么稀罕的!”
沈从雨见米儿这么说志生,就开始怼米儿,说道:“让你**的哪一个不是结过婚的老男人,还有的都六七十岁了,你为了钱还不是照样稀罕?”
米儿没想到沈从雨会这样怼她,就说道:“咱俩彼此彼此,我知道你稀罕他,有本事你让她上你的床,在这里和我较劲,有什么意义?”
顾盼梅见两个人越说越离谱,就连忙说道:“你们俩也是,出去这么多天,天南海北的到处玩,刚回来,就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争,有什么意思?”
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完自己就离开了客厅,回自己房间去了。
米儿见顾盼梅走了,也就起身离开!客厅里只有沈从雨孤单的坐着!她知道志生这次回去吃了很多苦,心里很心疼,但她却无法表达出来,她看得出,顾盼梅手里的千手观音,是顾盼梅送给志生的,不过志生没有接受罢了!沈从雨想到这里,心中就有几分开心!
顾盼梅靠在床上,手心里握着千手观音玉雕,她没想到,志生会把千手观音玉雕还给他,志生回来就对她说:“千手观音有灵气,是它保佑着桃花山人渡过此劫!”也许在志生的眼里,这不代表别的,只不过是一只能保佑平安的玉观音而已!难道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这情份?
顾盼梅想想,志生不明白也好,当时自己只是以为志生回去抗洪会有危险,一时激动,才把能保佑平安的玉观音给他,现在他平安了,玉观音也完成了使命,还给自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