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二话不说走上前,狠狠扇她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质问起姑娘了?”
那老妈子愤恨地瞪了眼春柳,咬死道:
“我们的身契可不在二房,再说老奴是遵命办事!”
谢锦姩掀起眼皮睨她,
“我的规矩,就是谢家的规矩。你的身契是不在二房,可我若要你死,你非死不可!”
她的表情淡漠,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真是可笑,这宅子都是二房置办的,一个下人居然敢跟二房划分楚河汉界了?
南北两院内务分开是为了以后的彻底分家做打算,不代表二房就使唤不动原来老宅的奴才,
她们依旧是这谢家的主子,就没有使唤不动下人的道理!
过继礼此等大宴自然是要全家齐心协力,再扯分家的蠢话无非是诡辩之言。
听到谢锦姩的话,那老妈子这才惊恐地意识到,大姑娘真对她起杀心了!
怎么会这样,那位主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见状况不对,她立马求饶,
“大姑娘饶命!老奴这只有一根筋的蠢钝脑子,只是听茬了姑**意思,姑娘罚得也太重了啊!
今……今天是家里的大喜日子,真打死了我们几个也晦气,不如姑娘罚几个月的月钱,老奴绝对不会再犯了!”
谢锦姩讥笑了声,她倒是脑子活络,嘴上功夫是会胡搅蛮缠的。
“今天确实是大喜日子,可惜没能挂红布,就用你们的鲜血为家里添添喜气吧。”
她这话说得实在残忍,几个胆小的粗使丫头腿一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听到谢锦姩的话,挑事的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众人更是人人自危,从心底里对大姑娘生出畏惧之意,他们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大姑**手段!狠辣、无情,行事果决,半点不拖泥带水!
怪不得郡夫人什么都听大姑**,大姑娘才是这个家真正的话事人!
“堵上嘴,带下去!”春柳不再给她们啰嗦的机会。
几人发出呜呜的求饶声,还有个直接吓晕的,她们只是贪财,不想死啊!
谢锦姩扫视众人,嗓音威严,
“今日的过继礼不能出一丝差错,不管是厨房的还是在前厅伺候的,也不管南院北院,若大家齐心协力把过继礼办好,每人二两赏银,但是如果哪里出了差错,决不轻饶!”
今日这番杀鸡儆猴,量他们也不敢怠慢差事了,驭下该张弛有度,有罚有赏,才能让下人又怕你,又敬你,不敢生出一丝不臣之心。
“奴婢(小的)遵命!”
众人齐声说话,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心惊胆战之余,又有些激动,二两赏银啊,那可是几个月才能挣到的月钱!
姑娘身边一等丫鬟的月银才一两银子,对于这群在厨房做活的下人而言,二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现在谁要是还敢弄出岔子来,不说谢锦姩会追责,光是府里的其他下人也不能放过他。
春柳的催促道:
“还愣着干什么,各忙各的去,都不想拿赏钱了吗?”
众人作鸟兽散,忙着预备席面去了。
“厨房管事的在哪?”春柳问。
鲁妈妈走过来回话,
“自姑娘说分家之后,老奴分管东厨,西厨那边是邹妈妈管,可邹妈妈管不住那几个,老奴也用尽办法终是不行,最终只能紧急去请春柳姑娘。”
是鲁妈妈见事况不对,才立刻让人去请的春柳。
邹妈妈本就心虚,听到鲁妈**话吓得跪在地上,
“回大姑娘,老奴也想尽办法劝了!可是那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拿着菜刀拦门,老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劝动啊!”
鲁妈妈冷冷瞥她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戳破她。
春柳上前一步,拿出了一等丫鬟的气场来,
“管不好就是管不好,我来了都敢不让,可见你们平时御下不严,纵得刁奴肆意妄为!
南北两院只是内务分开,主子依然是主子,你们合该心里清楚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谢锦姩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耗,
“二位妈妈办事不力,赏银取消,邹妈妈扣半年月钱,以儆效尤。以后东西厨房若有分歧,一切由鲁妈妈做主,若还有下次,这管事的位置就让贤吧。”
“是。”鲁妈妈领命。
邹妈妈浑身颤抖,额头上的冷汗如豆粒般大,“……是。”
好在只是扣月钱,没有挨板子,只要人活着,还愁挣不到月钱吗。
她庆幸逃过一劫。
邹妈妈小心抬头,却看到谢锦姩拿幽深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听到接下来的话,邹妈妈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邹妈妈,你可没王五家的聪明。”
王五家的便是杨妈妈,上回她们四个妈妈连同曹管家一起被叫去蔷薇庭,受命重整名册。
杨、邹两位妈妈都是老夫人从谢家老宅带来的旧人,其中杨妈妈拿到赏赐后欢喜极了,还私下求谢锦姩让她留在南院伺候二房。
邹妈妈浑身抖若筛糠,大姑娘知道了,她看出来了!
由于太过害怕,邹妈妈连谢锦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鲁妈妈叹息一声,
“邹姐姐,你实在糊涂啊,如今谢家可是二房全权做主,就算老夫人来了也得退让,你知道北院有多少人托关系塞钱,挤破脑袋也想来南院伺候吗?你怎么还敢跟大姑娘作对?”
自南北两院的内务分开之后,南院的下人明显比北院的要得意一些,北院不少下人垂头丧气,谁不知道二房风光?对于下人来说,跟对主子才有前程。
“看在共事十几年的情分上,我最后再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姑娘饶你一命是她心慈,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说罢,鲁妈妈就转身离开,忙厨房的事去。
邹妈妈也十分后悔,本想着和稀泥就能糊弄过去,装作没拦住就是,即使怪罪到她身上最多挨几句训,可万万没想到,大姑娘居然出手这么狠。
……
回去的路上,春柳还念念不忘呢,嘴里咕哝道: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真是人才!”
“她们并非不明道理,只是受人之命,故意搅局而已,想让我母亲丢人。”谢锦姩淡声道。
春柳的神色错愕,“竟是如此,谁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