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出现过一次,可以谈得上是偶然。那出现两次还算巧合吗?
不,那是有预谋。
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马蛇神,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在作祟。
我猛地抬起头,无视掉陈甘霖开心的表情,毫无笑意:“陈甘霖,我问你,你跟欲望熊做交易的时候,是不是把我也给当出去了?”
陈甘霖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简单粗暴地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把我当做物品,然后去跟欲望熊做过交易?”
陈甘霖眸光微闪,几乎是一下子挪开视线,道:“你怎么会这么说,你难道还不信我的为人吗?”
我一眼就洞悉了他的小动作,脸色愈发紧绷:“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就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去做什么交易。”
在我看来,陈甘霖私下和欲望熊做过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才失去了健康和寿命。
但是我没有做过交易,却平白无故地失忆了。
这个事情是不太合理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大脑疾速运转中:那只欲望熊没有基本的道德,如果有人向它许愿与我相关的愿望,只要这个许愿人能够承担相应的代价,那么从我身上拿走最珍贵的记忆也未尝不可。
我冷冷目光划过陈甘霖,后者又是一阵眼神躲闪,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你怎么能这样?”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心里如坠冰窟,愤怒嘶吼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把你当朋友,你为了一己私利,你对得起我吗!”
“我非常努力想改变过去,却被你改变了结果。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我失去了记忆,而周景停滞在过去等了我五年。整整五年啊……”
我眼圈泛红,晶莹的眼泪从脸颊间滑落。
原来都是陈甘霖在搞鬼。
陈甘霖慌了:“许诺,你听我解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泣不成声地质问:“你不要狡辩,你都是为了我吗?你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做这一切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没有!”我气得浑身颤抖,使出全部力气喊道:“因为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同意,所以你就擅自做主拆散了我和周景!”
陈甘霖不以为然,目光执拗,嘴里满是说教的语气:“你先别激动,回去好好冷静一下,你就会知道,周景对你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是最好的选择,谁才是?”
我看看四周,最后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吗?你和周景比,你又有哪一点比得上他的?”
闻言陈甘霖攥紧了拳头,手指不知何时掐进肉里,隐隐作痛。他喊道:“笑话,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你倒是说说看啊。你别忘了,从小到大,我都是比你还要优秀的,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高傲自大,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面目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一个劲儿地指着我的鼻子骂。
陈甘霖从来都不敢对他人说,他对许诺的感情很特殊。只有他看不上许诺的份,她不可以对他评头论足,说他不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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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和许父两人之间有嫌隙,以至于两家积年关系不合。
——陈甘霖七岁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小小的他,心里痒痒的,一直听说隔壁有个小他一岁的妹妹,他一直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他从小就有个英雄梦,或许父辈的恩怨能在他和她之间化解。于是为了能见到他,他足足等了一年,才终于见到她。
他刚升二年级,她才上一年级。
陈甘霖特意悄悄绕到一年级后门看人,抓住一个出来上厕所的男孩,问道:“你们班许诺是哪一个?”
男孩指了指教室中间排的位子,说道:“那个就是。”
“谢谢。”
他有了找寻的方向,走到教室的窗户前去看。
七岁的许诺一本正经地翻看书,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她转头看看四周,对上窗外窥探的陈甘霖。
他呼吸一滞,果然很好看。
许诺没多想,瞧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以为自己多心了。
本来他做她的哥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还多得了一个漂亮妹妹,怪就怪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对她的感情慢慢变质。
只是许诺不再是他第一眼见到的模样,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学习上一窍不通,成绩排名更是一落千丈。
他又有点后悔了,他怎么能喜欢这样的她?
她既不聪明也不有趣,是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罢了。然而,以后社会的竞争愈发激烈,貌往往会在岁月的磨砺中逐渐消逝,最终变得不再引人注目。
到最后,她将一无所有,一生碌碌无为。
这不该是他喜欢的人,他心想。
他应该喜欢和他一样优秀、并且能和他一起共同努力打拼的女孩子。
所以他打心眼里轻视许诺,觉得她不配得到他的喜欢。他可以限制自己的行动,却无法克制情感。
隔三差五的,他会忍不住去关注她的动向,制造好几次相处的机会。
读书年代。
他上课偶有走神的时候,就在想许诺也会有情窦初开的青春期吗?她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他?
他幻想着某一天,许诺期期艾艾地过来找他,小脸红彤彤地递给他一封情书,说着一些赞美、喜欢他的话,恳求他能否和她在一起。
就这样,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的告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许诺就算开窍了,喜欢的人也不是他。并且对他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白表示嗤之以鼻。
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伤害。
许诺凭什么看不上他?
他为了她,不惜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既然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无法对自己产生喜欢的情感,那就毁掉好了。
她不能活着。
她绝对不能活着。
陈甘霖看着满目愤怒的女孩,双手蠢蠢欲动。
下一秒。
他死死地掐住了她那脆弱不堪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