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弄脏了姐姐的衣服。”洪小醇脸颊泛红,一路走走停停,费了些力气才找来。她一脸陪笑了起来:“如果姐姐不介意,可以给我你的**吗?我攒够钱就赔给你。”
游乐园的场地这么大,在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中,寻找到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对此她心中颇有微词,她一买完水就赶了过来,不料美女姐姐已经不在原处了。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穿梭,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到人;而人家一脸悠闲地就坐在休息区上,指不定刚刚怎么嘲笑她呢。
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衣服的赔偿?”
不怪我这么惊讶,她刚刚不是还怕得要死,怎么现在反而主动提起了衣服,难不成她真的要赔?
“本来就是我不对。”她逐渐加深了笑容,说道:“我不小心撞到了美女姐姐,一开始是想赔你一件裤子的,只是我看姐姐一身的行头,有点……价格不菲。”
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原来她看出我衣服的价值了。
她露出歉意的表情,又道:“我一想到自己得攒大半年的钱才能还得起,就有不太愿意了,哈哈。”
我道:“那你现在怎么愿意了?”
她挠了挠头,道:“因为我去买水的路上,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好。我越想越后悔,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我又找来了。”
我脸色缓和了许多,心想她一早就看出衣服的价值,实在赔不起才耍小心眼的。现在知道后悔了,说明她知错难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我难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温声道:“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不需要你赔偿衣服。”
她脸色局促,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我看了眼她手里的饮料,道:“水买了是吧?”
“啊,对。”洪小醇把袋子双手递了过来,又尝试道:“姐姐,我觉得还是要赔你衣服,你等等我攒钱还给你。”
我开了一瓶橘子汽水给圆形小诺,后者畏畏缩缩地瞅了一眼洪小醇,很快又垂下了脑袋,有些沉默地接过水。
我注意到她没喝,玩笑道:“这么认生啊。喝吧,这是那个姐姐请的水,要记得谢谢人家。”
洪小醇也开口道:“妹妹好。”
圆形小诺没抬头,低低地道:“嗯。”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强求她道谢,转头对洪小醇客气一笑:“一件衣服而已,真的不用赔。你也不用太愧疚,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行,小姐姐。”洪小醇耿耿于怀,上去一**道:“姐姐,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叫洪醇醇,就住在市区附近的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就是我一时可能还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的衣服负责的!”
她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目露期待地看着我。
她那么穷追不舍,我又有些搞不懂了。
“我听到你提到一个点,你需要攒钱才能赔我,对吧?”我神情淡然,看向一脸稚嫩的她。
“……是的。”她有些迟疑,不知又想起什么,脸色腾一下就红了,语气陡然又变得急匆匆:“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能还清你衣服的钱。”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平静:“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相信你一定能还清,不过我并不需要。”
她一愣:“为什么?”
我不答反问:“你是在哪里看到我的衣服,然后才会有意识地认为它很贵?”
洪小醇乖乖地答了:“你这身衣服是今年时装秀的最新款,好几万的衣服,我在领导那边的杂志封面上有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我比出一根手指,道:“首先,我要告诉你,如果我是你,对方在有打算放过你的情况下,我会选择放弃去赔偿。你明知道自己的经济能力有限,赔偿到了最后,只会使你身无分文,甚至负债,你还打算赔吗?”
她手指一缩,这话说到她心坎去了。
我顿了顿,道:“你接下来的生活都可能会有影响,衣食住行、人情往来,还有父母那边汇款,你都没有办法保证一个舒适的平衡点,你还要为了一时的痛快,这种所谓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去倾家荡产地赔给人家吗?”
她犹豫了。
我道:“所以在对方有意放过你的情况下,你应该顺着杆子往上爬,努力改变自己生活的现状才对。”
她攥紧了手指。
“其次,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洪小醇疑惑不解地朝我投来目光:“什么好消息?”
“我身上穿的是A货。”
“简而言之,就是假货,才几百块钱。”我面色柔和,笑着说道:“恭喜你,不用倾家荡产地赔我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思绪有过一瞬的空白,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我瞧着她像个呆头鹅的模样,感到有几分有趣,忍不住多提点了她几句:“下次你可要小心一点了,你不可能每次都能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在自身能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好半晌,洪小醇才道:“姐姐,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赔那么多,故意撒谎说是A货?”
我心想不赖嘛,她看着懵懵懂懂的样儿,竟然难得聪明了一回。
但是。
我板着脸道:“怎么?我还不能穿A货?”
她忙道:“不是不是。”
我故作认真:“我就是穿个样式,真买这么贵也不值当。”
“啊……”她张了张口,有些认同:“也是。”
我:“好了,就几百块钱的事,看你要不要赔。”
洪小醇把手机都掏出来了:“要,姐姐我加你个好友吧,刚好把钱转给你。”
我从包里也拿出了手机,圆形小诺却在此时捏住了我的袖子,喊道:“姐姐。”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
洪小醇动作一顿,也向她投来视线。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