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女呢?”
杨束从小床找到耳房,傻了,他那么大的闺女,怎么没了?
“娘子,宁儿不见了。”
看柳韵回来,杨束急声道。
柳韵擦着头发,轻笑,“在府里还能丢了?老爷子抱去了栖霞院。”
杨束怒了,“他居然不知会我,就把孩子抱走!”
“你也没在啊。”
“那也不行!”杨束腮帮子鼓了鼓,取来几块干布巾。
柳韵失笑,往后靠了靠,铜镜里,男子温柔细致的给女子擦头发。
“这会的你,一点也瞧不出狠辣奸诈的样子。”
“好端端的,怎么夸起我了。”杨束往暖炉里加了块炭。
“被男色晃了眼。”
“娘子,矜持点,你看我,就从不被男色所迷。”
柳韵忍俊不禁,“女色呢?”
“这个娘子不是最清楚?”杨束低下头,在柳韵脸蛋上亲了口。
“什么时候一起泡泡?”
“泡什么?”柳韵一脸疑惑。
“真不知道?”杨束环住柳韵,闹她。
“满月宴,除了摆酒,我还想借此给卫兵们发点福利。”
“两斤猪肉,一袋米,一人再发一吊钱。”
“王上大气。”柳韵轻靠在杨束怀里。
“还是有些私心的。”杨束看向铜镜,“一是为宁儿贺,给她结善缘,二呢,收拢将士的心,让他们同秦王府紧密相拥。”
“三,见我厚待,征兵的时候,不至于引发人的抗拒。”
“累吗?”柳韵微侧身,柔声问。
做一件事,永远要多方面考虑,思量得失。
“以前累,现在没觉得。”杨束握住柳韵的手,“外头冷,但家里暖。”
“有了宁儿后,更不觉得累了。”
柳韵同杨束相握。
栖霞院,杨老爷子拿着拨浪鼓,逗着怀里的小婴儿,一双眼睛眯成了缝。
庞齐直摇头,宁儿出生后,外界的事,元帅是真半点不关心了,之前时不时的,还会发呆。
现在,一天到晚都是宁儿想太翁了。
都被揪断三根胡子了,一抱起来,还是不撒手。
也不知道让他受受累!“元帅,你该歇会了。”
杨老爷子看也没看庞齐,他壮的跟牛一样,哪用歇。
“都半个小时了。”杨束语气幽幽。
“老爷子带着奶娘一起走的。”柳韵解开腰带,换了件外衣。
她还未出月子,受不得凉,出浴室后,裹的严实,但如今头发干了,里头温度高,不需再那么裹着。
“啥?他是不打算把孩子还回来吧!”
李易在屋里踱步,“不成,我得去看看,老爷子一个大老粗,哪会带孩子。”
柳韵眼里闪过笑意,这爷孙两,还真是一个样,老爷子抱走宁儿前,也是这么说的:杨束一个毛手毛脚的,哪会带孩子。
“坐着吧。”柳韵拉住杨束,笑着启唇,“你哪次抢赢了,那边可能就等着你呢。”
“一点都不懂爱幼!哼。”杨束拿起糕点,狠狠咬了口。
柳韵抿唇笑,孩子气的模样,也招人稀罕。
“娘子,许靖州从丰和府带了个人出来。”
“姓管。”杨束闲谈道。
“管?”柳韵微蹙眉,眼里有思索之色,少顷她抬起眸,随后摇头,“应不是管策。”
“管策?有点耳熟。”
柳韵揉了揉杨束的脸,“这是个真正的宠儿,旁人还不会说话,他已经能读诗了。”
“五岁出口成章,十岁一枪挑死了恶霸。”
“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
“先帝打下江山,还是他献的计,那会管策还不到二十。”
“但动乱结束后,管策就失踪了,先帝遍寻,也没找到人。”
“后来听说,他醉酒跌进泥坑,淹死了。”
“川郡太守亲手埋的尸。”
杨束眨了眨眼,“死的这么草率?”
“是有些草率。”柳韵咬了口糖糕。
“除了管策,还有别的管?”
“管姓并不多见,有名气的,就更少了,陇河倒有个,但据我了解,内里空的很。”
“娘子,你简直是我的百科全书,翻一翻,什么答案都有了。”杨束靠在柳韵肩上,崇拜道。
柳韵被他逗笑了,“这些并不难知道,是你没上心。”
杨束摩梭柳韵腰间的花纹,他到底不是出生就在这片土地,穿越来,就忙着造反,听传闻,也只听和他做的事有关联的。
旁人耳朵起茧子的,在他这,一片空白。
原主一个纨绔,关注的全是吃喝玩乐,脑子里有用的信息,少的可怜。
“许靖州明日就到,且看看这个管先生,是什么来历,值得咱们的许刺史,这么费心。”
“对我,他都没这样过。”
柳韵瞥杨束,她没记错的话,杨束看上许靖州后,二话没说,就把许月瑶掳进了府。
这种情况,许靖州没拿刀捅他,已经算克制了,他居然还想人家礼待。
没忍住,柳韵眼里染满笑意。
“媳妇?”杨束盯着柳韵,“我能肯定,你这笑……”
“想宁儿了,也不知道闹没闹。”柳韵岔开话题。
“我去瞧瞧。”
一扯到杨宁,杨束心思全飞了。
柳韵托着腮,管?会是谁呢?
…
…
“管先生,再有十里路,就到会宁县了。”许靖州给老者斟茶。
“只是看看,我可没应你。”
“学生知道。”许靖州态度恭敬。
老者瞥他,“我不收弟子啊。”
“明白,但无妨,学生脸皮厚。”
“一看就照过镜子。”老者抿了口茶。
许靖州将烧鸡摊开,看老者没其他需求,他退出了马车。
交代好庞长,许靖州策马先行。
亭子里,杨束目光远望,当视线里出现青色的身影,他开始泡茶。
“来了。”杨束把茶水递过去,“一路辛苦。”
许靖州在杨束对面坐下,“我从丰和府带回来的人,叫管策。”
啪的一声,是茶杯碎裂的声音,杨束没顾被溅湿的裤腿,紧紧盯着许靖州,“管策?”
“你确定是管策?他不是死了?”
柳韵不会骗自己。
“被缠烦了,脱身的手段。”
“我该如何做?”仅失态片刻,杨束就敛了神情,沉声问。
“装也没用,做自己吧,能不能留住人,就看咱们有没有那个命。”许靖州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