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所有人齐齐向那边看去,就见一个精壮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靳聿川手指轻点耳麦,平淡的音色听不出任何情绪,却隐隐能从中感受到冷厉的肃杀气息。
“注意,目标人物一米八五左右,背头,身穿黑色皮衣和紧身裤,刚刚进入医院。”
只淡淡瞥了一眼背影,他就记住了大致特征。
觑着那辆可疑的面包车,又吩咐前座的两个人:“去把车里的人带走。”
一声令下,二人立刻执行。
面包车内。
眼镜男正在帮同伴处理一路的监控,并控制了电梯,确保他能顺利通过。
身旁另一台设备突然红光促闪,发出了警告声。
眼镜男心中一沉,导入车身配置的摄像头。
画面里,两个身穿黑衣的健壮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向他这边走来。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手脚却不由心地止不住慌乱。
合上笔记本,抱在胸前,忙乱地打开通讯。
“我被盯上了。”
边说,边打开车门,拔腿就跑。
身后追捕的两个黑衣人见此,立刻追过去。
那两人受过专业训练,眼镜男跑不过他们。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被迅速逮捕。
眼镜男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住手里的笔记本。
挣扎不过半秒,被人强势拿走。
“你们……”眼镜男愤懑,正欲怒吼出声,却被捂了嘴。
腰上,尖锐的物体散发着彻骨的寒凉,令人发瘆。
耳边,是黑衣人低沉发狠的声音。
“不想有事,就乖乖跟我们走。”
眼镜男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揽住肩膀,看似要好地带走。
这一切,被靳聿川尽收眼底。
从眼镜男的动机来看,他们应该只有两个人。
似乎,太过简单了……
疑惑之际,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之前那个男的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男人突然出现,快到看不清动作,就把桎梏着眼镜男的黑衣人打倒在地。
说话不被限制,眼镜男眼神惊恐地注视着这场打斗,惊慌大喊:“别弄坏了我的电脑!”
揪着另一个黑衣人脖领的男人:“……”
拳头上的蓄力忽地散去,转而向下,拿走笔记本电脑。
另一只手,竟直接把人甩飞了出去。
眼镜男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心有余悸,手颤抖地抚上男人孔武有力的臂膀。
“有人盯着,我们还是先走吧。”
男人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表情忿忿,更多的则是无奈。
一直到看着那辆车驱动离开,靳聿川都没有下一步的命令。
身旁的男人按捺不住,眼神焦急。
青鸦不解:“靳爷,这可是探究白澜身份的好机会,你就这样放他们走?”
白澜身份保密程度极高,连他都很难查出踪迹。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未免有些荒诞。
如今所有信息被他们断了的情况下,还能准确找到地点的,只有从网上看到车祸视频的相识之人。
事发几天没有动静,出院,是最好的时机。
能够借公开场合遮蔽视线,又不用担心白澜的身体情况。
靳聿川眸子半眯,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眼底深邃幽沉,如同无边无际的黑夜,难以窥见任何情绪。
两秒后,他移开视线:“动静太大,影响不好。”
抬手,冷白的指尖按着耳麦:“警备解除。”
下车前,对着青鸦:“把晕倒的那两个人送进医院。”
青鸦看了看晕倒在路边的黑衣人,又望向医院大门,心中默默吐槽:这次肯定是伤员就诊速度最快的记录。
……
跟了靳聿川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南盛常有经历,已经习惯了。
但这次结束太快,让他有种恍惚感。
刚办完手续的他,恰巧遇到要上楼的靳聿川。
“靳爷。”
靳聿川神情寡淡,那双眼睛静静注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病房的时候,叶纯熙正低头玩着手机,嘴里**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棒棒糖。
坐在床上,细直的小腿悬空小幅度晃荡,纤瘦的双脚赤裸着,模样小巧,透着冷瓷的白,拇指白里透红,沾染着粉气。
靳聿川眸子深了深,移开视线。
“把鞋子穿上,准备出院。”
熟悉的声线,让叶纯熙立刻抬头。
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面庞,她心中激动,立刻放下手机,穿上旁边放着的一双白色帆布鞋。
手里提着一个包,里面是一些私人用品。
快步走到靳聿川面前,双手握着包包的带子立在身前,模样极为乖巧。
抬头,软糯糯地叫了声:“哥哥,我准备好了。”
这声“哥哥”,较之前那几声更加动听。
叶纯熙声音本是清冷的音调,刚才那句却更像是撒娇,柔和软化了几分,却还是能从中听出来几分笨拙。
靳聿川晃了晃神,他眼睛轻眨,转身,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漠:“走吧。”
身侧,微蜷着的手突然握紧。
……
乘电梯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叶纯熙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靳聿川后面。
南盛先行一步,帮二人打开了车门。
坐在靳聿川身旁,鼻尖一直萦绕的那股青松香,好像浓郁了点,香气将她整个人包围。
叶纯熙侧眸,忍不住瞥了瞥他。
修若梅骨的手拿着iPad,金丝眼镜下那双漆黑的瞳孔微动,看得认真。
瞧着哥哥努力工作的样子,叶纯熙不敢打扰他,安静地坐了一路。
她看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过渡到青山绿水生态郊区。
天色也不再是刚出医院时的多云微沉,下起了小雨。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半山腰停下。
叶纯熙下车,刚站定,抬头看到面前占地面积巨大的建筑物,眉眼猛地一颤。
古朴韵味的砖红色大门,其上牌匾是烫金的“鹿园”二字。
门户打开,隐约可见里面景色。
沿着白墙青瓦,巨大的人工湖和工艺精美的亭台水榭映入眼帘,俨然是一座中式园林。
细雨绵绵,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门口,年过半旬的老人撑伞而来,对着靳聿川微微垂头,语气恭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