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的话音刚落,青木城的护城大阵骤然亮起,加持到他身上。
隐隐与三阶护城大阵气势融为一体。
这便是他敢以半步金丹的实力,对付一个深陷阵中的垂死金丹真人的底气。
与第一剑威能相仿的剑气,自萧齐身后爆发而出,而此时足足有九道剑气,接连斩向东坊市。
面对这一招,明真人不慌不忙,席卷弥漫满东坊市的滔天血气。
化作万千血光,将九道剑气卷住。
金丹级别的法术对撞,让整个青木城的地面都微微震荡。
见到九道剑气无功而返,萧齐反倒是轻笑:
“想必真人如今被困死在阵中了吧,不知道你还能和我耗多久呢?”
明真人面色阴沉,怒意升腾:
“真是好手段!竟用夺真延寿阵诓骗我自投罗网,萧齐,你不要得意的太久了!”
萧齐不以为然,收起法剑,坐镇于青木城上空,与他遥遥对峙。
...
姜河收回目光,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没想到明真人还保留了这么多实力。
就是不知道那赵家主现在状况如何了。
他的思路也逐渐明晰。
若是明真人没有说谎,这萧齐便是投诚于神感教,设计将明真人练成大药。
而柳婉是来自玄冥宗,玄冥宗背后又是太真天,或许得到些许风声,前来探查。
可惜她已经提前死去,也让神感教的谋划不为人知。
阴差阳错下,神感教的谋划被姜河破坏。
他本来只是想逼出明真人,加快无涯门的衰败。
要知道修仙界的战争,动辄十年八年的。
在封锁的青木城他可耗不起这么久,因此才下定决心,加速无涯门衰败的进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长老背后竟然有神感教,甚至这个阵法都是诓骗明真人的。
只是不知道,明真人是否还有其他手段...
值得庆幸的是,青木城的三阶阵法全开,并且在和明真人对峙,容不得半点差错。
饶是那明海诚再想杀他,也无法从青木城出来了,况且无涯门内的明家一脉,可能还要面对大长老的清算。
种种乱象意味着无涯门已经封锁不了青木城了。
“旻心,不用去麟蛇洞了,或许马上我们就能离开青木城了。”
姜河抱着尚且意识不清的姜元夏走回家,舒了一口气。
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
一边面临着源源不断的威胁,一边又要注意照顾徒弟的心理。
这无涯门一直是久久悬在头顶的剑,如今终于可以缓一缓,休息一阵子了。
“离开?”
白旻心有些迟疑的道,她的目光投向家。
这里是承载她们数年痛苦的地方。
也恰是如此,在这里截然不同的两段经历,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从那個破败而阴森的屋子被推倒后,在这个小阁楼里的时光就额外的令人感到安心。
但是...她本想就在这里,亲手终结痛苦。
“难道舍不得吗?”
姜河看见她犹豫的目光,哪怕知道白旻心的性格,还是忍不住笑道。
三个徒弟中,或许只有白旻心单纯一点吧,能一眼看透她的心理波动。
果然,她顿时瞪了姜河一眼: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走罢了!”
心中却是默默想着:如果你真的不是曾经的姜河,那我便放过你。
但你若是只是悔改,我...
一想到这,过往和现在无数的经历将心脏攥紧,几乎难以呼吸,脑子好像要炸开。
她死死抓紧腰间长剑的剑柄,用力到青筋暴起,手掌都在颤抖。
方才将躁动按捺下去。
看着姜河温柔抱着黑发女孩的背影,而衿儿又紧跟在他身旁。
不是早就确认,他不是老姜河了吗?
白旻心忽而掠过一种莫名的担忧,不知从何而来。
不会的...
绝对不可能...
“愣着干啥,回家了。”
前面的姜河一直在留意四周,扭头看见白旻心驻足不前,催促道。
这时候坊市可不安定,别眨眼功夫自己徒弟就被拐走了。
白旻心摇摇脑袋,连忙跟了上去。
...
回到家后,
姜元夏折腾了好一会儿,姜河才成功把她按进被窝。
她只是迷蒙着眸子,不时地呓语着。
吐露出些模糊不清的,像是夜晚微风中飘散的细语,轻柔而飘渺,令人难以捉摸。
见她消停下来,姜河终于暂时放了点心。
来到楼下的厨房,将先前孙婆婆送的药拿出来。
药材一经拿出,便散发出一股扑鼻的苦涩味道。
这安魂草和沉魂木都是常见的具有安魂定神效用的药草,药性温和,就是很苦。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么苦所以能定神?
姜河也不是很确定,但多做多错。
既然孙婆婆没说能添加蜂蜜之类的中和苦性,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切成细碎后,放在清水熬煮。
不多时,汤汁便浓缩成一碗,漆黑如墨,散发的苦涩气味越发刺鼻。
方一端出来,白旻心差点干呕出来。
她的嗅觉本就灵敏,更是受不了这味道。
而一旁的衿儿还是面无表情。
“有这么苦吗?”
姜河有些纳闷,他一直在熬药,闻着那味道越来越浓郁,已经适应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苦到什么地步,而且两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衿儿是不是也需要安点神?
这药液药性温和,类似补药,尝一点是没问题的。
当然...
实际上姜河有点想看衿儿被苦到之后,还会不会面无表情...
轻轻用筷子沾了点药液,递到衿儿面前。
这些日子不断的投喂,都已经让衿儿形成了条件反射。
刚一递到唇边,她就乖巧的探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吧咂了一下后,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液,微微抿着唇瓣。
好像不怎么苦?
姜河闻着那浓郁的苦涩味道,又沾了一点递到衿儿唇边。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用小**抵。
“衿儿,这味道怎么样?”
姜河摸摸她的小脑袋,也不期盼得到她回应,便准备上去喂给姜元夏了。
这一摸,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
小女孩顿时干呕了一下,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黑漆漆的瞳孔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