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死在了自己最向往的喜欢里瞬间让岑阮眼眶骤红。
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她脑袋里疯狂乱撞,踩着她神经凌虐。
手都在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继续往下翻的。
——他用我们的共同财产给她买了别墅。
——他已经开始跟她明目张胆的住在外面的别墅里。
——我在楼下看见他送她百合,那曾是我们的定情花束。
——他们生了一个女儿。
——那个女人带着她女儿来跟我谈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跟他提离婚他却不同意。
——我被人侮辱甚至被拍下视频……居然全是他的手笔。
——我知道他们在我的水里下了药。
——阮阮宝贝,对不起啊,妈妈真的承受不住了。
——宝贝,别来看,妈妈希望你记住的永远是最漂亮的妈妈。
陈旧的几页纸上字字珠玑,笔笔绝望。
岑阮眼泪跟决堤似的不停往下砸,把那清秀的字迹全部晕开。
那种无法抑制的疼让岑阮整个人差点失去支撑瘫倒在地。
她把那本破旧的日记本死死抱在怀里。
根本无法再继续往下看。
原来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
妈**死完全不是意外。
被侮辱也是岑盟肃的手笔。
为的就是怕妈妈提离婚,他作为过错方会被分割财产甚至净身出户。
所以一步一步的精心设计,彻底击碎妈**心。
而已经无法承受的妈妈,甚至……明知道那杯水能要她的命。
她都毅然决然的选择喝了下去。
岑阮根本不敢想妈妈当时的处境有多绝望。
她还记得,在妈妈出事的前两天,妈妈把她抱在怀里说。
“宝贝,以后要多爱自己啊。”
“妈妈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但是宝贝,妈妈真的真的好爱你。”
“爱情是蜜饯也是毒药。”
“妈妈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不要去触碰,只做你自己。”
“只做我们漂亮骄傲的阮阮。”
岑阮浑身跟脱了力一般重重跌在地上。
胸口涌上的那强烈窒息感让她没受住大口喘气。
岑阮知道,她的情感缺失症被激发加重了。
她哆嗦着手想去找手机给吕医生打电话。
可手机在床头柜上,她根本够不着。
无处可逃的窒息跟疼痛让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她拼命想从这个困境中解脱出来。
拼命想。
电光火石之间,岑阮看见了妈妈整齐的相框。
她艰难的抓了一个用力砸碎。
陆迟野——
……
陆迟野从客房里洗完澡出来,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情绪突然就燥。
心口堵的慌。
他一连抽了好几根烟都没法把这股子燥压下去。
陆迟野干脆出去客厅里坐着。
他视线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岑阮房间那儿看。
门缝里亮着灯。
这么晚了她也还没睡?
陆迟野刚想去敲她门猝不及防就听见里头传来一个玻璃东西砸地上的声音。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跑去了岑阮房间门口。
敲门喊了两句没听见人应,陆迟野往后退了两步,用力一脚就把门踹开。
当他看见岑阮脸色苍白摔在地上,神情痛苦呼吸困难,周围全是被砸碎的玻璃渣子时陆迟野整个人瞬间慌的不成样。
冲过去就把人抱怀里。
心疼到声音都是嘶哑的:“出什么事儿了。”
“别怕。”
“我会帮你挡。”
岑阮手死死攥紧手心,掌心那块儿都被她掐出了血。
陆迟野这三个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她愣是没办法喊出来。
无从所适,最后只能重重一口咬住他肩膀。
很疼。
他的家居服上都被渗透印出了血迹。
陆迟野连眼都没眨。
手一下一下动作特轻柔的**她后颈。
视线只在那箱东西里头扫了眼,看见苏灵的照片,就猜出了个七八成。
“没事儿的。”
“我们慢慢来。”
“不着急。”
陆迟野边舒缓她情绪边把人抱着站起来。
她没穿鞋,玻璃渣都蹦到她脚划出几道带血丝的口子。
她却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
整个人像是被拽进了一场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似的。
木讷的,惶恐的,不甘受困的。
那是陆迟野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岑阮。
就像个濒临破碎的布娃娃。
但她似乎又不甘心,死死拽着那仅剩的理智想要爬出来。
自从知道岑阮有那情感缺失症的毛病,陆迟野就有去查过这方面的资料。
她这病情要么不激发。
一激发就是在极端中挣扎。
挣扎过来了,她好。
挣扎不过来了,她会失去自主意识只求解脱。
眼下她这情况,很明显就是在这两者之间疯狂挣扎。
陆迟野咬牙别了下头,心疼的跟什么似的,眼尾都在红。
他怕她陷进去。
单手把人抱着,腾出一只手拽着她手腕干脆利落的往他裤腰下。
他亲吻她耳垂,声音放的低低要命。
“阮阮。”
“我们不是说好的。”
“不谈感情,只纵放肆。”
他让她拽上。
突然在她耳边低笑起来。
低低沉沉的嗓音不知道裹了多少疯劲儿。
“爱情可能会变质。”
“但你馋我不会。”
“岑阮。”
他跟个混球似的:“你感受感受。”
岑阮一连抖了好几下眼睫。
胸口的那股子窒息感就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褪散了似的。
剩下的。
全是他在发疯放肆的引诱她。
她听见了陆迟野痞里痞气的在跟她说。
“岑阮。”
“我不会说爱你。”
“但你会感觉到它在爱死了你。”
恍惚间。
岑阮想起了曾经那本黑色杂志上的作者在最后结尾留下的一句不起眼的话。
——【我不敢说爱,但处处想是爱。】
陆迟野感觉到咬住他肩膀的力道儿逐渐变松了。
他喉结骤滚,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强忍着,生怕再把人吓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迟野听见岑阮一声极轻的低笑。
嗓音透着哑又跟染着小疯似的。
“挺行的。”
“别人安慰人疏导人都是用嘴。”
“就你**是用这儿。”
“陆迟野。”
“你是不是就仗着你的大,就想把我从疯子那端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