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自嘲之语让张虎惊得呆了住。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她杏仁般的眼眸里除了嘲讽,再无任何光亮,心中不觉抽痛万分。
可又回想起,王梅和李鸿对视时,她眼中似有若无的缱绻和眷恋,那万分的抽痛瞬间便被汹涌的醋意淹没了。
只见他忽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语带威胁地说道,“王梅,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若你再和他眉来眼去的,我就让你一尸两命!”
王梅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不过她并没有喊疼,而是倔强地反问道,“张虎,我肚子里可是你们张家的‘种’,你舍得弄死他?”
张虎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下的力气不禁大了些,“他是不是我张家的种,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梅满脸讥笑道,“既然你如此介意,当初又何必想出这种肮脏的主意?我都已经照做了,你又何必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样,在这装深情给谁看呢?”
“你!”
啪!
张虎没忍住,用力扇了王梅一巴掌。
王梅的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她泪汪汪地望着张虎,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竟然打我?”
本来还心怀愧意的张虎,在触碰到她的眼神后,瞬间变得凶狠了起来,“我为何不能打你?若你还不改,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王梅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噤住了声。
她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后,口中才蹦出了一个字,“好!”
说完便转过身,面对着墙,肩膀还时不时地耸动着。
张虎见了满心的悔意,却又想着她这是自作自受,自己又何必同情她呢??
且说耳房的李鸿正酣睡呢,忽地被一阵声音惊醒。
他半睁着双眼,脑子在迅速转动着:刚才是什么声音?貌似是,有人被扇脸的声音?
“难道是······”
他猛地翻身下炕,耳朵贴于墙壁,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却隐隐约约只听见了一个“好”字。
“好?什么意思?”
待他再想细听之时,隔壁却寂静非常,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李鸿又躺回到炕上,想着明日起来问问便知道了,只是心里一直在担心王梅,翻来覆去地入睡不得,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天亮。
天一大亮,李鸿便如往常一样,去到厨房为一家人做早饭。
将饭摆在堂屋的桌子上后,李鸿高声喊道,“姑母,表哥,表嫂,吃饭了!”
“来啦!”
“知道啦!”
不多时,就见张母、张虎以及王梅从各自屋内走了出来。
“早饭就如此丰盛啊,辛苦鸿儿了!”张母笑着赞道。
“姑母喜欢就好!”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李鸿听了笑而不语。
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夜听到的巴掌声,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表哥,表嫂,你们快坐下吃饭吧!”
李鸿一面抬头笑着催促他们,一面状似无意地看向王梅,发现今日她的脸上竟涂了一层厚厚的铅粉,白得有些异常。
心中不禁暗暗想道:“她之前怕铅粉对胎儿不好,从不涂抹铅粉,今日为何不但涂了,还涂了这么多?莫非昨夜的巴掌声是·······”
一时间,李鸿的内心酸涩无比,心中对张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正坐在椅子上懊悔不已的张虎,无意间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恨意,心中不觉十分吃惊。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阿梅面部的异常?
又心虚地扫了一眼王梅的脸:还好啊,不就是比往常白了些许吗?
他的观察真有如此细致吗?又或者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阿梅,一丁点的不对劲都能察觉出来?
张虎越想心里越是嫉恨,他愤愤地剜了李鸿一眼,而后装上虚假的笑容,对着李鸿吩咐道,“阿鸿,我不想吃米饭,你去给我熥两个馒头吧!”
李鸿刚要听话地起身,就被王梅用眼神给制止住了,只听她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先让阿鸿吃饭,等晌午时再让他给你熥馒头!”
张虎故作可怜地问王梅,“阿梅,我只是想吃几个白白的大馒头,这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