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单纯的小白兔。
工作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
眼前这几个，一看就是来闹事儿的。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也没刚才那么气势嚣张了，经理看着他们顿时猜到了些什么。
他在程燃的耳边说道，“一会儿有大领导要过来视察，你先把他们带到旁边办公室安抚情绪，尽快解决，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大的风波，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程燃点了点头。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那几个工人，“我知道是有人刻意安排你们来找我麻烦，但是收了钱不要以为自己胡作非为，胡搅蛮缠可以不付任何的法律后果，你们造谣生事，诋毁我的名誉，我也随时有起诉的权利。”
其他人看着程燃正面硬刚，有点相信这事是误会。
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工人被人揭穿之后涨红了脸，“分明就是你逗我们这些工人玩，还好意思威胁我们，果然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欺负人都是头头是道的。”
“敢做不敢当呀？”
办公室的其他人听到工人这么笃定的评论程燃，几人议论纷纷。
程燃皱眉，“你确定要跟一个学法律的掰扯这些？”
程燃大学的时候专修金融，选修了法律。
毕业之后没能进入金融行业，没师傅带，靠自己熬，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挣到钱。
她又急着用钱，只好退而求其次，进了欢果娱乐的风投部，勉勉强强维持生计。
其中一人收到了条短信，低头一看。
他态度缓和了一些，“我们也不闹了，不过我们兄弟几个搬来搬去的的确有些麻烦，总得给我们点辛苦费吧，也不多，我们5个人，一人200就够。”
“你们单位雇佣你去送床垫，而我昨天就和你们公司确定了不要床垫了，有录音为证，如果有任何纠纷，你去找你们公司派单的人，那你们今天给我的工作造成了麻烦，对我的人格造成了影响，我有追溯你们的权利！”程燃态度还是坚硬。
今天她要是不立起来，明天关于她的八卦会传的整个公司到处都是。
她还要在欢果娱乐呆下去呢！
那几人看着这女人看起来娇弱小小一只，没想到这么有脾气。
他们朝着这个玻璃镜后看了一眼。
那里面的人摇了摇头。
几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可床垫都已经有人签收了，你怎么解释？”
“昨天付过钱了。”程燃疑惑。
“那位先生付过钱之后立马就取消了，看着你住在那地方，以为你有钱，所以又送了过去，签都签收了，总不能不付钱吧。”工人递出去了签收单。
程燃气笑了。
这家卖床垫的也是个无赖。
钟正绝不是那种小人，昨天他付了钱。绝不可能背地里取消，给她难堪。
“给不给钱吧，签收了拆了就不能退，要保证下一个用户的用户体验。”工人催促着。
程燃不好意思给钟正添麻烦询问，正打算认了。
她手心里一直攥着的那张黑卡，出了汗。
“刷……”
程燃的话还没能说出口，胳膊也伸到了半空中，一道干脆又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钟雯今日穿着正式的**，显得更加干练，身形挺拔。
别人穿着西装像是卖保险的，可偏偏钟雯往那一站，竟然真有一种官员的气势，不怒自威又让人信服。
她把头发扎起来，露出了精致的鹅蛋脸，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利落。
她走过来便挽着程燃想胳膊，像是邻居大姐姐一样，关切的问着，“阿燃，你这是被欺负了吗？”
还没等程燃说话，工人已经七嘴八舌的讲了程燃买东西不付钱，装大头，和疑似傍大款的事情。
其他人纷纷议论着钟雯的身份。
她可是……
屋内不少人跟着站直了身子，肃然起敬。
连刚才出去的经理在钟雯面前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钟小姐，您和程燃认识啊？”经理不明所以的开口。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看起来这么亲密？
钟雯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说了床垫是阿正送你的。”
钟雯的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笑意，看着人畜无害。
程燃再次抿了抿唇。
钟雯的段位太高。
她惹不起。
“说是付款取消了，我再另付吧。”程燃神情冷淡地递过去黑卡。
那工人刷卡，还不忘嘀嘀咕咕程燃，“早点付钱不就好了吗？偏偏欺负我们这些底层人。”
“现在这些人看着光鲜亮丽的，就以折磨别人为乐！”
他们一句一句的吐槽，仿佛程燃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钟雯这才像是豁然开朗一样，装模作样的解释，“哦，瞧我这记性，昨天我看卡里突然有一笔大额支出，银行给我打电话确认，我给忘了阿正送你床垫的事情，不小心跟银行说拒绝付款，阿燃你别生气。”
程燃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拿捏她？
她从小寄人篱下，被拿捏的事还少吗？
穷人是连尊严都没有的。
“没关系。”程燃态度客气又疏离。
她不想和钟雯有任何交集。
钟雯已经义正言辞的斥责了工人，“没搞清楚状况就去污蔑别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我体谅你们做底层工作辛苦，但也不是代表你们可以随意冤枉别人。”
说了重话之后，钟雯脾气也跟着软了一下。
“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回去买水喝。”钟雯从钱包里抽出来一沓钱递给了他们。
程燃刚想制止，工人已经把钱接住了。
“还是这位小姐明事理，懂得体谅我们这些打工人。”那些人顿时就换成了满脸的笑意。
收回了卡。
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看到。
钟雯这才匆匆忙忙的对着经理解释，“我和阿燃关系……”
“朋友而已。”程燃打断了她的话，不想让旁人知道她和霍景城的关系。
钟雯也笑着点头，“是啊，我们可是好朋友！将来，还会更好。”
“是吧，阿燃。”钟雯搂着程燃的胳膊，当真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程燃脑子一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