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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馆中听到的新鲜事,和大雪引发的灾害有关。
大概是半小时前,自北方驶来了一辆延误了足足20个小时的火车。那列火车在行程中途遭遇了雪崩,使得一整车的人都不得不面对铁轨被覆盖无法前进的窘境。
而在火车被迫停止期间,火车上的贵宾车厢还发生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件。这包含了**徒、非法组织以及残忍的谋杀,但好在事情被贵宾车厢中,一位身份不明的侦探给解决了。
黛芙琳修女对这件事有些在意,便让自己的“仆人”,其实也就是议会提前安排在本地等待接应两位魔女的魔女追随者,去调查一下这件事的起因。
那位穿着女仆裙装的年轻姑娘很快便回来了,她没有打探到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听闻了那辆火车上押送着一件遗物。而因为火车延误,负责接应那件遗物的创造教会,只得临时安排古董店店主和学徒去接货,结果两人搞丢了遗物,让小偷不幸惨死,现在那条发生命案的巷子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所以说,这场大雪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两个环术士,被一個普通人偷走了遗物,教会的外围文职人员,还真是不谨慎。”
夏德笑着说道,坐在暖洋洋的茶馆中,通过橱窗看向外面的大雪。他知道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样规模的大雪意味着什么,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冬季会相当的难以熬过。
“嗯?”
正在心中感叹着的夏德忽的一怔,他看到了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经过。
夏德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
“莱金斯·普利夏?”
“哦?”
黛芙琳修女将手递给身边的女仆,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
“哪个方向?”
“不确定是否看错了,毕竟隔着玻璃,而且他在街道另一边。方向是出门左转,带着黑色的圆顶礼帽,围着褐色的毛绒围巾,穿着黑色大衣,手上拿着手杖,还戴着白手套。”
这是标准的南国绅士冬季出行的装扮。
“修女,我们分头寻找。如果没有找到,半个小时后回到这里碰面。”
修女点点头,在女仆的“搀扶”下先离开了茶馆。夏德则是坐在桌边,等了两分钟,才故作悠闲的喊来侍者结账,付小费的时候,甚至不忘夸赞这里的茶水很好喝。
等他离开了茶馆后,才飞快的跑向了莱金斯·普利夏离开的方向。
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让夏德去追踪刚才看到的身影,他甚至都没能看到比他先走一步的修女和女仆。所以夏德只能向前走,遇到巷口或者街道转角时,便按照自己的想法转向。他没有离开这附近太远,基本上就是围绕着亨廷顿市火车站附近打转。
而这种寻找方法,自然是不可能找到普利夏爵士,除非夏德和被选者们之间真的存在所谓“命运的引力”。所以确认了自己没能找到目标,夏德也不是很失望,算了一下时间,便打算返回茶馆看看黛芙琳修女和那位女仆小姐是否找到了目标。
但没想到在经过身后那条被标注为“古树巷”的小巷口时,一个身影从中闪了出来。虽然夏德没有找到普利夏爵士,但后者找到了他。
“刚才就从窗口感觉身影很眼熟,果然是你,汉密尔顿先生。”
夏德此时抹着魔女的眼影,而这种眼影只对不熟悉他的人有用,所以此时才被普利夏爵士认了出来。而与离开托贝斯克市时相比,这位南国的绅士并没有改变多少,他站在巷口踩在雪面上,笑着指了指身后:
“先进来避一避雪吧。”
古树巷一号,是一家规模很小的私人图书俱乐部。夏德没有拒绝,跟着爵士迈上台阶走了进去。温暖的室内林立着书架,侧面的壁炉燃烧着。仆人想要接过了夏德的大衣帮忙清理雪花,但被夏德拒绝了。
室内的光线非常的柔和,但在这个暴风雪的上午,这里没有太多人,图书馆内安静的让人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新笔趣阁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有些发臭的油墨的味道,但这就是这个时代油墨本身的气味。为了防止打扰到看书的其他人,普利夏爵士带着夏德到了二楼,站在邻近巷子的小露台上,看着外面的大雪与他谈话:
“这里是我很熟悉的俱乐部,我每次来亨廷顿市,都会拜访这里。俱乐部的老板还是我的远房亲戚,总是会给我预留下新购置的书籍。”
爵士笑着介绍到,仆人托着托盘送来了两杯葡萄酒,而且都是冰镇的,这是爵士的爱好:
“汉密尔顿先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到了亨廷顿市。”
“我是为了给殿下一个惊喜。殿下下了火车看到我,大概会非常高兴的。”
夏德端起了酒杯微微摇晃,笑意不变的问向普利夏爵士:
“爵士,我记得你是和殿下一起离开的,怎么会先到达亨廷顿市呢?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是的,我的一些合作者,让我尽快去参加他们的活动。和你喝完这一杯,我大概就要在城里和他们汇合了。”
爵士望着大雪,饮下了那杯冰镇的红葡萄酒,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我的最爱,就是在下雪的冬季看着雪,去品尝今年最好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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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出了畅快的笑声,拿起放在小桌上托盘中的酒瓶,还想给自己倒酒,但夏德阻止了他:
“我这里有更好的酒。”
他从大衣中取出红酒瓶,爵士笑着挑了下眉毛:
“这太好了。”
接过夏德的酒瓶,对着它吹了一口气,寒气立刻覆盖了整个瓶子。
“不需要醒酒,直接饮用就好。”
夏德提醒道,也将自己杯子里的红酒喝尽,爵士于是将新的红酒分别倒在了两只杯子里。
两人在小露台上碰杯,普利夏爵士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新酒,然后半眯着眼睛发出了陶醉的声音:
“哦,这酒,这酒真是......真是不敢相信......汉密尔顿先生,你居然舍得随身携带这样的美酒!”
他惊讶的赞叹着,虽然夏德在秋天末尾给了玛格丽特一批红酒,但显然普利夏爵士的身份还不够品尝它们,至少没有品尝很多。
夏德将酒杯放下,没有聊红酒的话题:
“我在离开托贝斯克前,去看望了布克先生。那个可怜的家伙死了,他的图书馆也被火灾焚毁。根据调查,火灾发生时间是周二晚上,也就是玛格丽特殿下举行宴会的时间。”
普利夏爵士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真是可惜。”
夏德并不知道这位南国的绅士是在“可惜”什么,他继续说道:
“我的占卜者朋友帮我占卜了一下,很可惜没什么结果。但教会很快调查出了一些事情,也许......这件事与你有关。”
夏德看向普利夏爵士的眼睛,后者并不躲闪,也看向了他。短暂的沉默后,爵士微微点头:
“是的,没错,的确是我。”
“为了那些布克先生珍藏的,不愿兜售的旧书?”
“当然,否则还能为了什么?”
“周一邀请我一起去收容遗物,是为了踩点?”
“也是为了收容遗物,没人规定不能用一件事,达成两个目的。”
爵士耸了耸肩膀,简短的对话中,两人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这些答案对夏德来说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甚至完全理解莱金斯·普利夏是怎么想的。夏德很清楚,对方和自己绝对不是一种人:
“其实,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曾经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在蕾茜雅殿下的读书沙龙上,我们关于智慧与知识的谈论,就很融洽。”
他的声音很轻。
“是的,我们当时谈的很融洽。那么你就应该明白。知识就是力量,智慧就是财富。我有力量,莪渴望财富。”
爵士的右侧嘴角不易察觉的翘了一下:
“财富,应该属于那些值得拥有的人。换句话来说,那些书留在那个只把他们当做收藏品的布克先生手中,实在是太浪费了。给了我,我会阅读它们,并在合适的时候,将它们捐赠给大学或者公立图书馆,这才是那些书籍的归宿。牺牲一个人,换取知识的传播,我不能说这很合理,毕竟生命是无价的,但至少我认为这样做不算错误。”
乔伊·巴顿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依然要做;那么面前的男人,大概是真的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
“湖景庄园的婚宴上,你曾说过要普及教育,解放劳动力。这么做的第一步,不就是将这些印刷起来成本并不高的书籍,从那些收藏家的手中解放出来吗?”
爵士笑问道,夏德也笑了起来:
“你这种说法不能说离谱,只能说相当离谱。”
普利夏爵士一边笑一边点头:
“是的,是的,当然离谱。那好吧......”
他看着夏德,脸上带着笑意,但目光中只有冷漠: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那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