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阶向下，不少人推着小推车自人群中穿梭，物品千奇百怪，两侧街道店面的商品更是令人应接不暇。
发黑的陶瓷鱼，荧光闪烁的丹药……比比皆是。
两旁火红的灯笼洒着温馨的光，一人高的铁锅架子上，火焰疯狂跳动，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交织，比都市夜市还热闹。
几乎人人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毕竟都叫黑市呢，交易自然最好不要放在明面上。
百里泽是个另类，他不仅没有带面具，连天衡宗的亲传弟子服都没有换，加上清冷俊俏的面孔，观看的人络绎不绝。
看的人多了，灵汐海拔不够，实在影响看商品和挑地方。
随安在衣摆上抹了抹手，弯下腰，下意识去抱灵汐。
“抱我可惜了，师兄你还有大用处。张开双手，我们要开始卖东西了。”
随安不明所以，但依然按照灵汐的要求，张开双手，当人形十字架。
灵汐翻出乾坤袋，捣鼓出战利品，能挂随安手上的便挂他手上，实在挂不了便放他肩上和头顶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诶！晴川仙门亲传私有物品出售，欢迎竞价啊！
只要九九八，小土大师紫砂壶带回家！
只要九九九，浮光锦扇跟你走！
……”
凭借奇葩的卖货方式，以及旁边独具一格的百里泽，瞬间吸引来不少人。
见人群聚集过来，灵汐运转心法催动【幽冥彼岸】，再次跑进人群中乱窜。
“哎～紫砂壶我要了，一千下品灵石。
小尘出品的紫砂壶，我只知道一套，定坤宗翘楚楚师兄下秘境得的。
不会就是这一套吧！”
灵汐在人群中起哄，带动购买者的情绪。
此话一出，人群出现一片轰动，议论声炸开锅。
“刚才说了是亲传私有物，不会真的是楚师兄的吧。”
“得了吧，哄抬物价罢了，黑市甚少有好东西，大多数是仿品。”
“不对，你看茶壶的弯壁和底面相接的位置，虽然落款大部分在底部，但有一部分在相交处。就算是个仿品技术也相当高。”
“据说这法器能避免人练功走火入魔，帮助人入定。肯定是假的，你们不要争哈，让我吃个亏。我出两千中品灵石！”
一番哄抬之后，价格高达几十块上品灵石。
灵汐满意的砸砸嘴，准备一锤定音，结果站于身旁不动声色的百里泽举起一个食指。
“一百上品灵石。”
灵汐面露难色，本意不想坑他，在她使眼神使得眼抽筋的情况下，还是被百里泽买下了。
其他赃物也被灵汐一一抬价卖出。
瞅着戒指中闪闪发亮的灵石，灵汐心情大好，难得提醒提醒冤大头百里泽。
“这法器不要在人前用哈，特别是楚师兄等人面前，我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要来的。”
百里泽深以为然：“这个自然，不知林姑娘还没有其他法器，可以静心凝神的？！”
“你的功法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我暂时没有，你具体说说要什么样的，我会给你留意的。”
“这个倒是没有，我师尊日理万机，身体又不大好，长年累月下来，练功难入定。”百里泽沉吟片刻，最终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灵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放心，我们不会胡乱说出去的。”
灵汐双眼坦荡荡，显得十分可信。
随安在灵汐的暗示下，也做保证。
灵汐与百里泽一路畅谈，逛过大大小小的摊位，也没有遇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路过一个卖古物小物件的摊子时，灵汐心头一震，停住脚步，定在小摊前。
一只缺了口的陶瓷碗，灰褐色，寻常人家大概会用来喂狗。
灵汐晃了晃碗，没有瞧出特别之处，只是狗碗莫名的吸引她。
守摊位的大爷见终于来人了，正准备吹吹狗碗，讹诈灵汐一笔。
小姑娘家的，不识货。
不等大爷报天价，灵汐放下碗便走。
“本来准备买个碗喂狗，结果发现碗破了，我们换一家吧。”
老大爷连连招手，“慢着，我便宜点卖给你，就收你三块上品灵石吧。”
灵汐不带回头，笑嘻嘻与百里泽交谈。
眼看人没入人群中，老大爷几步冲上去，拦住灵汐的去路。
他今天还没有开张啊。
人活着要吃饭。
“小姑娘，你我有缘，这个碗一般人我还不卖，现在卖给你三块中品灵石。
实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等着吃饭，我才忍痛**卖。”
老大爷声情并茂，面上笼罩着愁云，就差跪下给灵汐磕头。
灵汐视觉极其**，老大爷的一切微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对他说的话也有大致的判断。
“三十块下品灵石，足够你用一段时间。
这只碗最多一块下品灵石。
我愿意出这个价不是因为它值这个价，而是我愿意帮你渡过难关。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卖，或者继续讹诈别人。
喊着为苍生修仙，却自甘堕落，我也没有办法。”
灵汐停止说笑，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面前的老大爷，不动声色pua老大爷。
老大爷目光微震，老脸发红，最后拱手向灵汐道谢，“多谢小道友指点迷津，小老儿一时迷了心智，还望海涵。”
灵汐拿起碗，掏出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老大爷摊位上，转身便走。
万一老头儿反悔了怎么办？！
感知到四周的灵力疯狂涌动，尽数朝身后席卷，灵汐不由自主回头。
灵气漩涡中心，卖狗碗的老大爷盘膝而坐，灵气粒子闪烁亮光，尽数透入他的皮肤。
老人花白的胡须透着银光，眉间平展，没有丝毫挣扎。
几分钟后，老人睁开双眼，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饱含灵气，炯炯有神。
“我突破练气八阶了！我筑基又近了一步！！”
老大爷黄忠手舞足蹈，眼角溢出晶莹剔透的泪水。
他卡在练气八阶多年，终于是能够更进一步，达到九阶。
小姑**话仍然在他心中回荡，他相信他一定会筑基。
等他回头找时，只有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哪里还有灵汐的踪影。
相传那只碗是个聚宝盆，遇上对的人，便会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