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诡事 第155章 马匪

第155章 马匪

平平无奇的一天。

除了当事人外,没有谁知道有两位年轻人进入帅府,也不知道究竟谈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某些小鬼子有了血光之灾。

但无论未来如何,暗涌流动永远是暗涌,而不是明面上的波涛,日子依旧有条不紊的过。

很快到了盛夏时节。

哥俩养好了伤恢复了元气后没有启程回茶楼,他们写了封信忽悠老刘,说想在奉天城开个分店,需要考察一段时间,估摸着回去的时候应该上秋了,看好家别乱走。

而哥俩真正的目的地,是奉省阜新县孙家湾。

现在唯一有关倭人阴阳师的情报,只有能确定他们入秋以前想在孙家湾搞事情。

身份未知。

人数未知。

甚至连具体的精准时间都是未知。

为了以逸待劳,运用好仅有的敌明我暗优势,哥俩其实早就想出发前往孙家湾。

只是因为保险起见,单单两人前往的话,事后很有可能落下把柄,也不可能开小轿车大张旗鼓的去。

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一支前往孙家湾的商队,然后结伴前行,尽可能的保持低调。

经过仔细寻找,加上李家叔侄的帮衬,还真就找到个完美对象。

吕记药材铺。

一家规模一般,名气一般,反正啥都一般的铺子,少东家即将前往阜新去收药材,队伍十来个人,赶的都是驴板车,非常适合同行。

炎黄的交通并不发达,再加上世道混乱,很多人都愿意花钱与商队结伴同行,求个保障。

因为在城镇之外,不止有乱兵和马匪,还有无数野兽豺狼,稍有不慎就会横尸荒野。

这日卯时,天刚蒙蒙亮。

奉天城郊外的路边摊,哥俩吃着早餐,能吃尽量吃,毕竟在上了路后恐怕吃不到几顿热乎的。

两大碗咸咸咸咸咸咸咸豆腐脑,四张牛庄馅饼,一大盆本溪羊汤,外加十几根大果子和油炸糕,哥俩吃得满嘴流油。

官道土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直到吕记药材铺商队映入眼帘,毛驴脖颈下的铜铃声悦耳动听。

赵三元抹了一把嘴丫子,吩咐道:“老康,你让伙计整五十个红糖火烧,咱们带走,再整五斤羊杂碎,路上能烧热水的时候吃。”

随即背着自己的包裹迎向商队,包里都是家伙什,为了这一天,哥俩各自准备了很久,毕竟不清楚小鬼子阴阳师的成色,还是谨慎为上。

领头的兄弟看着年岁不大,顶多二十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最显眼的是那对招风耳,干练中又平添了几分喜感,正是吕记药材铺的少东家。

“爷们儿,打哪去啊?”

“阜新。”

“这不巧了么,我和我家的傻兄弟也要去阜新,爷们儿你也明白这道不好走,山猫野兽虎豹豺狼的,要不咱结个伴带兄弟一程?放心,不会拖累你们。”

说话间,赵三元递过去几块大头钱。

并非是社牛自来熟,而是这种搭伙上路的例子比比皆是,只要人够多,安全也就多,一些商队也乐得赚点外快。

当然前提是别带不靠谱的人,否则极大可能坏事。

少东家打量了赵三元几眼,又瞧了瞧打包后跑过来的康木昂,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同意。

“在家靠爹娘,出外靠朋友,都是东北爷们儿,提拖累就见外了,遇到难大伙互相帮衬就好。”

赵三元微微惊讶。

要知道去年年末才打完仗,走商比以前更加艰难,有许多马匪装作平民老百姓混入商队中做内应,即便东北爷们儿生性豪爽,也不至于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吧?

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甭管傻不傻,赵三元能看到少东家肩头的两盏护灵灯非常明亮,就算是傻儿子,也是个积德行善的傻儿子。

“妥了。”

交易达成,小商队里又多了两个人,加一起有十五六个,八辆车。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吕记药材铺的人,其中有五个是雇佣的护卫,瞧腰间马褂下应该是别着刀的,一些车板下还藏着**,冷的热的都有。

看样子药材生意的利润非常可观,否则用不到这种级别的护卫,一个来回的报酬绝不会少,搞不好回家一算账还**亏点就乐子了。

队伍渐行渐远,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奉天城的轮廓,当拐入岔道后,周围行人也少了许多。

赵三元余光瞄见老康又开始碎嘴子起来,半天的功夫就跟商队很多人混的熟络,此时他与少东家并肩前行。

“正所谓九天烟霞苏幕遮,碧枝丹彩满星河,缘这个东西啊,它妙不可言,人与人相遇是莫大缘分,人与人相识更是上天的眷顾,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至交好友,待到未来回忆今朝,必会感慨万千,对了,还未自我介绍,鄙人姓康,因五行缺木所以名叫木昂,我老弟叫赵三元,敢问少东家尊姓大名?”

看态度,少东家倒没有不悦之色,挺喜欢跟老康唠嗑的,“谈不上尊,因我是家中独子,爹娘感情又非常好,所以给我起名叫吕合金,寓意他们百年好合,永远不分开。”

康木昂伸出大拇指。

不知咋地,听着就够硬,绝逼是个好名字。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哥俩跟吕合金愈发的相谈甚欢,发现这位少东家真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博学多才,谈吐非凡,竟是东北大学的第二届机械学系毕业生,这搁在前清绝对是个秀才啊。

至于他毕业后为啥没有出外闯荡,却是回家打理药铺子的原因没有说,哥俩也没有追问。

而吕合金听闻哥俩在鞍山开茶楼帮人看事后,竟早就知晓三明治茶楼的大名,说那里有三位东家,个顶个的神人,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由得对哥俩又高看几眼。

聊着聊着又到了傍晚。

柳河河畔。

正当队伍准备驻扎过夜的时候,从侧方密林钻走出几个人,双方刚好打个照面。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时代的无奈,这年头在外行走都要伴随着一定风险,除了豺狼虎豹外,更可怕的是人。

“老乡别误会!我们是关内来踏青游玩的普通人,不是土匪!”对面有个人打着手电大喊,生怕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少东家吕合金发现这几个人看着不像是土匪,又没展露任何敌意后,便示意自己人不要紧张。

双方随意客套几句后便脱离接触,一方准备过夜的营地,一方快速向东北方向离去。

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

但商队上下丝毫不知道,碰到的这几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当拉开一定距离,几个人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些**人有没有发现我们在秘密绘制军事地图?”

“看样子应该不会,但**有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就算真的是碰巧撞见我们,也绝不能留有危险的种子。”

“没错,你马上以个人名义去找附近山头的马匪,出钱让他们将这支小商队全杀了,一个不留,做出杀人越货的场面即可。”

“好,我亲自去处理此事。”

间谍这种东西,其实只要是个势力都会培养。

可如倭国这样为了渗透炎黄,几十年如一日的培养专门针对炎黄的精英间谍,实在少之又少。

无论是从炎黄的语言、穿着、饮食甚至是各地域的习俗等,倭人间谍都能做的惟妙惟肖,普通炎黄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当是地地道道的同胞。

也正是因为如此,炎黄才被渗透的跟筛子一样。

遗憾的是,吕记药材铺的商队上下还蒙在鼓里,不知要大祸临头。

次日清晨。

朝露的湿润驱散了些夏日的燥热感。

因昨夜后半夜下了场雨,所以赵三元和康木昂提前醒来钻进不远处的密林当中,看看能不能整点蘑菇炖汤喝,出发时打包的红糖火烧早就分没了,五斤羊杂碎也所剩无几。

即使到了民国,炎黄大地的野外依旧遍布野兽,尤其是关外的黑土地上,所谓闯关东,就是从死境中闯出一条活路。

就像此时此刻。

密林中的灌木丛里,慢慢显现出一只流口水的熊瞎子,看个头竟比小轿车还要大,不打起十二分注意力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它缓慢移动,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傻狍子,虽说肚子里不饿,但既然撞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而傻狍子完全没有发现危险悄然来临,它傻乎乎看着脚下的无数工蚁搬家,充满智慧的眼神中其实潜藏着无尽的迷茫,它试图想搞清楚这些黑黑的小东西在干啥,可惜脑子真不够用。

既然想不通,就先尝一口吧。

“喝~呸~”

一口老痰由上至下吐在傻狍子的头顶,吓得它瞬间炸毛,**蛋子绽放出个心形白**案,连滚带爬的向前冲,四条腿各跑各的。

十步开外的熊瞎子气急败坏,它抬头盯着树杈上的罪魁祸首。

心想你**指定没挨过熊掌!

随即围着树干转圈,时不时的刨着树皮龇牙咧嘴。

而树杈上的赵三元优哉游哉的点上一根烟,并且非常调皮的往下弹烟灰。

“心态,重要的是心态啊老熊,努努力修个地仙,到时候抓弟马吃供不香么?傻狍子它都够傻了,谁吃谁跟着傻。”

大黑熊恨的是牙痒痒,见树杈太高根本爬不上去后,它疯狂摇晃树干,试图将树给摇倒,可见报复心理极强。

奈何靠在树杈上的赵三元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砰砰!!

三声炸响,惊走无数飞鸟!

连熊瞎子都被吓得夺路而逃,不再试图给赵三元几巴掌。

但赵三元明白声音的源头是什么。

枪!

从驻地那边传来的枪声!

出事了!

驻地外围,三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匪围着转圈,手里边个顶个扛着带火的家伙,其中有两个端着的是花机关,这装备绝壁是悍匪。

领头一人身材魁梧,长得凶神恶煞。

他是辽西一代有名的马匪头子,大名项忠义,报号青山好,以前是干巡警的,后因株连入狱,一气之下落草为寇。

像是绑大户,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没少干,而且此人胆大异常,桀骜不驯,骁勇善战,官军对他多次围剿都没有啥效果。

可怪异的是,如此悍匪头子扬起的马鞭没有去抽商队的人,反而抽向自己身旁的小弟。

“你他**下回接活儿能不能问明白?”

“老子当年立下的是死规矩,女人孩童不砸,穷苦百姓不砸,治病大夫不砸,你倒好,接的活儿是让老子来抢药材铺的商队?他**我青山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小弟被抽的龇牙咧嘴。

他也委屈的很。

毕竟这趟活急是急了点,可报酬真的很多,心想目标肯定是家大业大的富商,谁曾想是倒腾药材的。

杀这些人用得着花那么多的钱?

冤种啊!

“咳咳——大当家的,您先消消火,虽然咱们的规矩不砸医者大夫,但倒腾药材的不代表就会看病吧?就像民国就真的是咱们平民老百姓的国了?”

项青山愣了愣,挠挠后脑勺后咧嘴一笑。

“还真他**有点道理啊,对!谁说倒腾药的就是大夫了?走,都拉回寨子里挨个试,真是大夫的话啥都好说,权当给弟兄们号号脉了,如果不是就更好了,踏踏实实的拿钱办事。”

而面对这帮人数占尽优势的悍匪,商队里大多数的人是屁也不敢放。

人的名树的影,青山好有多么桀骜不驯,奉省地界的人们早就如雷贯耳,这货亦正亦邪,有修桥补路的时候,也有大杀特杀的时候。

倒是有个胆大的护卫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道:“西北玄天——”

啪!

马鞭甩在他脸上。

“西北你娘!”项青山冷笑道:“啥货色也敢在老子面前报号,这次老子是亲自出马,你以为是收买路钱的小贼?”

吕合金见状将那护卫落在身后,恭恭敬敬给项青山作礼,“在下斗胆明言,马鬃山的老北风与在下有些交情,能否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

要说在奉省地界,还有哪路绺子能跟项青山这一伙相提并论的话,唯有马鬃山的老北风。

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两伙马匪时不时的要掐上一场,谁也瞧不上谁,眼下的节骨眼上抬出老北风,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吕合金真的是单纯的病急乱投医?

自然不是。

这句话根本不是说给项青山的,而是在密林中的赵三元和康木昂。

意思不言而喻。

别冲动!

如果有意相救,就尽快去马鬃山找老北风!

事实上吕合金的急中生智非常关键,刚刚冲到密林边缘的赵三元已经抄出那把马牌撸子,万幸的是被老康给按住。

这要是打起来,绝对是一场血雨腥风。

跟几十个悍匪拼抢,那不是找死么?

一把花机关都能突突死你。

没必要,真没必要啊。

“冷静,马匪头子已经说了先把人带回山寨,短时间内吕秀才不会有啥危险,他既然点出老北风的名号那就一定能帮上忙,咱们要做的是尽快赶往马鬃山。”

赵三元翻了翻白眼,“我是傻狍子么?这场面我能硬干?恐怕刚露头就得被打成蜂窝。”

“那你掏枪嘎哈?”

“我是检查身上还有多少家伙在,咱们的行礼都在驴车上,手头没有个护身的东西,咱们能硬闯马鬃山?”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计划,但幸好时间还很充裕,距离入秋还有一段时间。

只是于公于私都必须将商队救出来。

于公,家伙都在驴车上,被项青山一伙给拉走了,没有家伙,哥俩等到了孙家湾找到小鬼子阴阳师后总不可能用一把**定胜负吧?如果真这么轻松,老帅又何必出重金十万大洋换一颗人头?

于私,赵三元没有忘记最初吕合金说的话,在家靠爹娘出外靠朋友,都是东北爷们儿,遇到难要互相帮衬。

等项青山一伙人渐渐远去后,哥俩才从密林中走出来。

“三元,这次马鬃山一行,你得听我的啊,能不出声尽量不出声。”

“啥意思?你有计划?”赵三元微微惊讶,因为以往行事都是自己拿主意,老康基本上都是打配合,默契十足,咋这回突然间主动了.难道老康以前干过马匪?

我日!

没想到老康你浓眉大眼的竟然还失过足!

老康也没过多解释,抓紧时间道:“哎~反正这次听我的就对了,咱们先找就近村镇弄两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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