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诡事 第281章 丧呪术

第281章 丧呪术

大火持续燃烧,映红了半边天。

一亩又一亩的田地烧成灰烬,举目望去好似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掉了下来。

但也不用太激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失火是家常便饭,消防完全不成体系,在夜里失火只能是第一发现者敲锣呼救,然后附近的人们拿着最原始的工具盛水扑火,可想而知效率有多么低下,更何况是人迹罕至的乡野。

对,就是人迹罕至。

石门坛主孔霞是个铁公鸡,捞钱绝对是一把好手,想从她手里扣钱难如登天。

她巧取豪夺将庄园附近的良田全部弄到手后,除了建筑群内的核心弟子们外,根本不留任何佃农,原先在田地里的简易房屋也全部被推倒。

而到了农忙时候,便跟当地官老爷吃人血馒头,想方设法的给无辜百姓治罪,罪名都不大,想要不蹲大狱那就去打白工收粮食,事后孔霞再给官老爷分成即可。

多么双赢的合作。

唯有穷苦人被压迫被剥削。

他们却不知道,大火中心的场面要好看百倍千倍。

姜十虎得意点了点头,“是三元的东西,但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按他的计划实施,所以我退而求次做了点布置,那个库房里有不少一贯道的法器材料,本来我就想炸了它,可没料到三元还有后手竟然纵火围困,既如此便灵性发挥一下,顺带把追兵引过来再炸。”

又跑了百八十米,当追兵们追到库房附近后,姜十虎非常干脆的拧腰转身,往库房扔过去两个铁疙瘩。

一场追逐战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姜十虎和老刘秀才嗷嗷叫的跑,后边一个点传师带着三个坛主和一干弟子嗷嗷叫的追。

还能活着的都是精英人物,以光头点传师为首和三个坛主,其余弟子几乎全灭。

又**不是来偷西瓜的,跑个屁啊!

虽然老弟交代的工作是放火不是正面刚,但这么跑下去啥时候是個头啊?

“秀才!”

这一瞬间,老刘和秀才看清了扔出去的是啥东西。

“信我啊刘哥,你和吕兄弟就瞧好吧。”

身为极致老六,哪怕是‘逃跑’都是为了更加华丽的转身。

“咋了刘哥?”

“我好像闻你兜里有爆米花的味道.”

姜十虎还没等回答就看到了这两把硬家伙,顿时欲哭无泪,心想你们哥几个是真有大宝贝,之前是**手雷,现在是掌中大炮的,细胳膊细腿的能抗住后坐力?

疑惑归疑惑,姜十虎还是拉住了哥俩继续往前跑。

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尤其是北洋控制的地区,对**管控要更严格一些,打家劫舍的马匪不算啊,即便有些地方豪强有自己的炮手,火器绝大部分都是老旧长枪甚至是特么鸟枪,能有制式武器的肯定跟高官沾亲带故,不然以当下军队的武器覆盖度,哪个土财主真有制式武器早被抄家了,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姜十虎边说还边擦哈喇子,肚皮咕咕叫。

“不是姜兄弟带咱们跑的么”

“咱们跑个屁啊?”

又因孔霞做事向来比较严谨,导致绝大多数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这庄园的主人是谁,哪怕庄园外围的穷苦百姓时间久了发现真相也没用,毕竟一贯道石门分坛在当地‘风评’真的很不错,掀不起什么水花。

“不至于不至于!刘哥你先等会,看到前边那个库房了么?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吕秀才吞了吞口水,“原来你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看威力绝不止两个手雷那么简单,三元带的军用**也在库房里吧?”

“啥事儿?”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现在可倒好,都恨不得全烧光,只是可惜那些粮食了。

这一刻,哥俩感受到了熟悉的老六感觉,显然这货行事风格跟三元老弟有着极大共同点。

可短枪就不一样了,这东西便携又好藏,堪称是居家旅行暗杀行刺的必备首选,只要当权者脑子没被门挤过,肯定会对短枪有严格管控,毕竟长枪带出去容易被发现,短枪防不胜防啊,你以为他在抓裤裆,实则掏出来的铁鸟吓死你。

卧槽!那不是三元老弟的手把件么?

伴随‘叮’的两声脆响,手雷划过优美弧线刚巧砸进木窗内。

跑了很久很久以后,老刘好像突然回过味儿来。

老刘一时间没跟上思维节奏,心想这场合应该紧张亢奋,不应该感受到饥饿感才对,再说伱是属狗鼻子的么?临走时随便揣一把的爆米花都能被闻出来?

与此同时,爆炸的瓦砾废墟中缓缓站出几个人,他们双耳失聪大脑发晕,实在是被震的够呛。

不对啊!

咱们不是来干**的么?

而老刘瞧见还有活口时,跟着秀才一人一把大左轮杀了过去。

“还有个事。”

老刘一个脚刹,将兜里的两把左轮分给秀才一把,兄弟双双准备回马枪。

老刘语气不善问道:“然后接着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库房的门窗内爆出火焰和气浪,墙体被炸成无数碎块,附近的一贯道妖人全部被炸飞,幸运没被当场炸死的也被震的够呛。

可能很多人对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有些误解,这年头确实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但火器这玩意儿真没有想象那样烂大街。

能拿短枪的,是实力和财力的双重象征,威慑性极大。

“喂!姓姜的!你到底要往哪去?腿都特么遛细了,不管了秀才,跟哥回头干那帮瘪犊子!”

要是孔霞巧取豪夺的吃相没那么难看,也不至于没有邻居帮衬。

看在大重九的面子上,老刘和秀才选择再相信姜十虎一次,毕竟是跟高首一个级别的存在,而且还有香火情。

然后姜十虎蹲地抱头捂住双耳。

这场大火从烧起来那刻开始,附近乡野间的老百姓就已经发现了,然而好像谁都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几乎都喊着老婆孩子出来看热闹,坐着小马扎嗑瓜子。

领头的光头点传师可不会缩地术什么的,就算会也不愿意去以身试法。

没特么听说大重九不讲武德啊?

大家都是圈里人,又是**又是短枪的过分了吧?

事实上老刘和秀才还真不是大重九的人,即便是,以老刘的尿性也不会惯毛病。

砰砰砰砰——

大口径子弹跟不要钱似的。

奈何这夕阳红描边枪法过于拉胯,几十米开外有那么多人,愣是没打中一个。

不过这场对决已经反转了好几次,你追我赶跟闹着玩一样,堪称全员喜剧人。

“哎?姓姜的你怎么又跑了?”吕秀才发现姜十虎没有跟着反杀后很是疑惑。

“我去找三元兄弟,要是不还他的人情,估计事后我能被他活劈了!”

姜十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反方向跑去,虽然跟赵三元相处时间并不长,可他对这小子的性情有着深刻认知。

记仇啊!

被卖了一手后能不憋着火?

所以得赶紧去找到赵三元补救,而且今夜最大的目标并不在这,一个点传师外加三个坛主,相信刘哥和秀才足够应对。

那么老刘和秀才这对喜剧人真能稳胜?

子弹管够的话或许可以。

但两人的夕阳红枪法不光描边,费的还快。

当光头点传师等人逃进一栋小洋楼后,老刘谨慎的没有再追下去。

“敌暗我明,暂时不清楚里边的格局布置,贸然进去的话容易吃亏。”

吕秀才翻了翻白眼。

啊对对对。

一句不说子弹打光了是吧?

我这个佛家子弟的枪法离谱些情有可原,刘哥你怎么说也练了几个月,咋还这么拉胯啊?

早知道入关前让三元老弟弄两挺机关枪就好了。

“刚才撵的很爽是吧?追!老子让你们追!有胆的硬碰硬斗一场!”二楼房顶上,光头点传师怒目而视,又被炸又被biu的,很难不暴怒,因为一身本事根本没法使出来。

其实身怀异法的人无论是正道还是**,都有他们的骄傲和坚持,至少在这个年代,真没几个跟赵三元几个似的不讲武德,能架炮都不带开枪的。

原因很复杂,有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也有不愿接受科技所带来的变革,因为一旦接受枪炮大力飞砖的现实,那不显得他们辛辛苦苦几十年都白玩了么?

当然,光头点传师是亲身体会了下边那哥俩的枪法有多么夕阳红,所以站在二楼屋顶上不是很忌惮。

吕秀才拉了拉老刘的衣袖,“哥,上不上?”

老刘收起左轮开始活动手指,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必须上,给前辈和三元老康那边减轻些压力。”

如果没有正面对上,老刘自然能乐呵呵的放火摸鱼,可气氛都到这了总不能走吧?那也太对不起莫闻山师徒三人了。

两人交流时,楼顶上没闲着,光头点传师吩咐手下布置法坛,因为东西都是现成的,布置速度非常快,所需材料一应俱全,光头点传师披上了黑色道袍头戴六角法帽,其余三个坛主作为护法。

一大把纸钱漫天洒落。

光头点传师双手掐诀摇头晃脑,左脚连续跺地,嘴里边哼哼唧唧不知道说着什么。

其他人同样反常,一个举着丧魂旛在光头点传师周围拍来拍去、一个对着还没有点睛的纸扎人频频磕头,最后那个坛主更离谱,竟是在楼顶拉起了二胡。

这场面,谁见了都迷糊。

“哎呀我滴苍天~啊~”

冷不丁一声哭嚎给哥俩吓一激灵,只见光头点传师的哭嚎声越来越大,边哭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一声哭~”

“二声嚎~”

“三声号~”

“四声啕~”

“五声呜~”

“六声叹~”

“七声叹息声声在~”

光头点传师的桃木剑**火盆再挑起,剑尖有一枚烧得火红的五帝钱。

他迈着诡异步伐绕着法坛转圈,桃木剑被他舞的上下翻飞,可那枚五帝钱愣是没掉在地上。

“烧倒头纸对角裁~”

“阎王老儿带信来~”

“既是阴曹受罚罪~”

“不如归阳登天台~”

绕到其中一个纸扎人身前,桃木剑上的火红五帝钱点在它的两个白色瞳孔,再由下至上穿入它的身体。

待光头点传师抽出桃木剑,五帝钱已留在纸扎人的身体内,顿时燃烧起来,火光耀眼。

身后挥舞的丧魂旛也顺带着一起燃烧,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楼下的吕秀才紧皱眉头,问道:“哥,那瘪犊子玩的啥东西?看不懂啊。”

老刘没有回答,但脸色非常凝重。

他是见识过点传师级别的实力,跟三元老弟死拼窦海的经过历历在目,虽说几年下来实力成长不少,可对面依旧不能小觑。

“先看看再说。”老刘比较谨慎,以不变应万变,先等对方出招后再见招拆招。

不过他这次没有选择提前请大狸仙过来,因为今时不同往日,身边是秀才不是三元和老康,身为大哥得有大哥的担当,捆了全窍后万一照顾不到秀才导致出现意外,必然后悔终生。

“扳不回来喊不转~”

“口吐神通覆土埋~”

光头点传师哭嚎声越来越凄惨,他泪流满面端起地上的火盆狠狠摔了下去,跟孝子贤孙送殡前摔盆异曲同工。

火盆粉碎,灰烬纷飞。

当无数灰烬落下后,老刘和秀才都浑身一震,他们依稀看到光头点传师的背后有个模糊黑影,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散发的气息让人通骨彻寒。

“你们怎么还不跪啊~”

说是个邪道,看着更像是个专业哭丧的,声音让人闻之悲切。

这句话刚哭完,哥俩忽然感觉双腿发软,竟真的不受控制对着天台跪了下去。

“不肖子孙啊~自领责罚吧~”

又是一声哭嚎。

老刘立马扫了吕秀才一脚,而后者给了前者一个**兜。

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言出法随,光头点传师哭什么,哥俩就得照做。

“我**姥姥!是丧呪术!”

老刘意识到严重性后,惊得汗毛根根竖起。

“不是吧刘哥?这活儿都消失多少年了!”吕秀才哭丧个脸,万万没想到碰见传说中的狠活儿。

一贯道搁哪搜罗的这帮奇人异士?

点传师都这么离谱?

“不对!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丧呪术,咱俩还有机会!秀才,你未雨绸缪做的东西还真就要派上用场,赶紧把它推过来,没有它帮忙咱俩都毫无胜算!”

“好!刘哥你先撑一会,千万小心等我回来!”

吕秀才没有太多矫情拔腿往北跑。

留下的老刘更是不敢耽搁,他掏出四棱天蓬尺挣扎起身。

“不肖子再拜~”光头点传师又一次哭嚎。

老刘咬破中指,鲜血涂满两根天蓬尺再狠狠敲击,火花四溅。

身体虽是摇摇晃晃,但不至于再跪下去。

甭管应对的有多辛苦,都必须撑到秀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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