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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钟慢慢滑入到后半的刻度,艾格妮丝的庆生会也来到了高潮,侍从们清理好了刚才的餐桌和椅子,在房间里空出了一片空地,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艾格隆挽住了艾格妮丝的手,走到了空地的中央。
被人注视着自己和陛下如此亲昵,她当然会感到羞涩,只是她渐渐地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脸已经变得绯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陛下……我不太会跳舞,而且现在状态也不好,请您见谅。”
“没事的,有谁会煞风景呢?我们两个开心就好了。”艾格隆温柔地回应了她。
而后,在乐师们奏响轻柔的音乐之后,他和艾格妮丝随时开始移动脚步,翩翩起舞。
之前在瑞士相遇的时候,他们两个曾经差点就一起共舞,只是在最后一刻被特蕾莎强行阻止,如今,这点小小的“遗憾”也终于圆满了。
艾格妮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曾经轻盈的身体,此刻似乎不受控制了一样,若非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自己、带动自己一起移动,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会原地飞起来。
原本她还顾忌着周围亲人们的视线,但很快她就忽略了他们的存在,迷茫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面前一个人。
这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人,此刻正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看着自己,虽然这种傲慢自大的态度一直都令她讨厌,但是当紧握着他双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生气了。
你真的对此毫无期待吗?她们心自问,然后得出了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答桉。
算了,如今再去在意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既然我们控制不了以后,那不如就此享受现在吧……她又一次对自己说。
渐渐地,意识沉入到了心湖的深处,她什么也不再思考,仿佛成为了一个人偶一样,任由少年人拉着一起舞动,虽说她的跳舞经验极少,但是由于身体比同龄人更加轻盈敏捷,所以哪怕在这种意识模湖不清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凑合着跳完这首轻快的舞曲。
她终于忘却了一切烦恼,享受着自己的生日,享受着和家人们的团聚,享受着被爱人拥抱在怀中的喜悦……这一切难道不是很好吗?
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流逝,直到房间里的鎏金自鸣钟开始报时的时候,艾格妮丝才从这种惬意的迷茫当中清醒了过来。
舞曲也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两个人慢慢地停了下来,艾格妮丝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人,“陛下,我跳得怎么样?”
“比我预想中好太多了,艾格妮丝。”艾格隆笑着回答,“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后我们不妨多试试。”
艾格妮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桉,因此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后再说吧!”
但是她也知道,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今天她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角,犹如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样,被所有人所瞩目,但是她的“魔法时间”已经结束了,她已经变回了凡人,而这个少年人将要回到他的寝宫里,和他的妻子作伴——
这是她必须接受的结果,而且她也早已经接受了它。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也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些许酸涩感。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面前的少年人松开了怀抱,然后向自己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转头看向了艾格妮丝的母亲,微微欠了欠身。
“夫人,很抱歉,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恐怕只能失陪了。”
“您请自便,陛下。”夫人满面堆笑,恭恭敬敬地向艾格隆行礼,“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位临小女的生日庆祝会,就已经是她、是我们全家的荣幸了,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的,以后艾格妮丝也会竭诚尽力地为您效劳。”
这种客套话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但是艾格隆却挺受用,他又笑着向艾格妮丝挥了挥手,然后在自己侍从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艾格妮丝也向艾格隆行礼告别,虽然心里略微有些遗憾,但她很快也就调整了过来。
在陛下走后,大厅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自如了许多,不过众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都有些疲惫,所以也只是潦草应付了一下就互相告别,准备回去休息了。
在众人纷纷离开的时候,爱丽丝走到了妹妹的身旁,然后握住了妹妹的手。
她目光十分复杂,既有叹息,又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感觉怎样,艾格妮丝?”
“还好吧……”艾格妮丝回答,“至少并无不适。”
这个回答,让爱丽丝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她知道,妹妹对她自己这种尴尬的地位一清二楚。
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再改变什么呢?
“以后无论有任何烦心事,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跟我分享。”最后,她只能说出了这句话,“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今后我们都还有很长的人生,不互相扶持是不行的……”
“我明白的,姐姐。”艾格妮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她告别,“我先回去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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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目送妹妹离开,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妹妹的人生道路不可能再和自己希望的一样了。
她的义务,现在就变成了帮助妹妹在这条“走歪的路”上也能够尽量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今天你的妹妹真是春风得意啊。”就在她沉默的时候,丈夫埃德加在旁边低声说。“你的母亲也对此倍感骄傲呢。”
本来爱丽丝心情就不好,听到这话之后更是气愤,于是她一言不发,只是暗暗横了丈夫一眼。
她毕竟是个聪明人,之前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被特雷维尔侯爵父子两个蒙蔽了,但是现在,她已经思考出了真相——这父子两个早就打着用艾格妮丝讨好陛下的主意了,并且施展各种阴谋诡计,拼命想要把两个人凑到一起,以至于自己都在不知不觉当中充当推波助澜的角色。
回想起来,如果没有他们一力撺掇的话,事情本来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她可以接受现在的结果,但是对之前的利用和欺骗,却不可能那么轻易地遗忘和原谅,她在心中,又给公公和丈夫记上了一笔账。
告别了家人之后,艾格妮丝步履轻快地沿着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室内的光线很暗,看样子师傅应该休息了——艾格妮丝知道,师傅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为了不进一步刺激师傅,她刻意的放轻了脚步。
房间里本来就铺着地毯,现在更是移动无声。
但是很快,艾格妮丝就发现不对劲了,借助着昏暗的光线,她发现师傅好像躺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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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喝醉了,所以昏昏沉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吗?
这样对身体可不太好。
艾格妮丝决定先扶师傅去床上休息。
但是很快,当她凑近到师傅面前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师傅确实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然而不是睡着了,而是一种更加惨烈的方式。
她原本的棕色裙子上面出现了一大块的黑色痕迹,这片黑色痕迹蔓延到了沙发上,地毯上。
艾格妮丝睁大了眼睛,但是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到那一片黑色的痕迹,然后粘稠的潮湿感、以及扑面而来的腥味,让她心中最后的侥幸也消失了。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又一次勾起了她心中最痛苦的回忆——在那一次,她打开了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师傅躺在血泊当中。
而现在,往事又重演了……这就是命运吗?
“啊!”艾格妮丝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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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告别艾格妮丝的艾格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虽然特蕾莎对他刚才在做什么心知肚明,但是并没有再为这件事而和他闹矛盾,而他也乐得太平,和特蕾莎交谈了几句,就准备去处理最后的文件了。
然而,当他刚刚走进书房,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
艾格隆抬头一看,发现推开门的居然是自己的卫队长安德烈——而安德烈的脸上,分明有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安德烈,发生什么事情了?”艾格隆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问。
“陛下,比昂卡女士中枪了,现在伤重垂危。”安德烈的语调当中带着颤抖。“凶手目前还不明。”
“什么?!”艾格隆也呆住了。
接着,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带我过去!”
他不仅仅是为自己的重要道具而愤怒,更是为自己老窝居然被人抄了感到愤怒——因为这也意味着他自己也可能并不安全。
很快,艾格隆就在卫兵们的簇拥下来到了艾格妮丝的住处,此时,这里已经不复刚才的昏暗,四处都点燃了蜡烛,亮如白昼。
所以,艾格隆一进来,就轻易地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比昂卡。
此时的她,身上已经有大片血迹,这些血液甚至染红了沙发和地毯,而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表情却相当平静,甚至看不出多少痛苦。
而艾格妮丝,则半跪在比昂卡的脚边,眼中饱含泪水。
“艾格妮丝,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艾格隆的声音,原本眼神涣散的艾格妮丝渐渐地找回了神采,她抬头看向了艾格隆,脸上满是虚弱和痛苦。
“我……我不知道……我回来之后她就这样了。”艾格妮丝断断续续地回答,“上帝啊……上帝啊……为什么会这样?”
尽管艾格隆此时心里也烦躁和愤怒,但是他知道,现在任何焦躁的表现都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已经六神无主的艾格妮丝更加崩溃。
好在他毕竟见过了太多大世面,所以很快也调整了心情,弯腰把少女给扶了起来,“你先不要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应对。”
“是的……还有您在,您总会有办法的……”艾格妮丝紧紧地抱住了艾格隆,仿佛是在抓紧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边哭一边说。“救救师傅吧!”
艾格隆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艾格妮丝的后背,以此来安抚这个可怜的少女。
接着,他又俯身摸了摸比昂卡的脖子。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很多血液的缘故,触感有些冰凉,艾格隆心里一沉,但是好在,他还能够感受到微弱的脉搏。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两次中枪居然都没死……艾格隆在心里惊叹。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艾格妮丝最近这段时间好生照料她,让她身体调养恢复的话,恐怕她是熬不过这一枪了。
“她还没死,艾格妮丝,还有希望的。”
艾格隆一边安抚少女,一边看了一眼安德烈,安德烈会意,马上就打开了门,让已经被叫过来的医生来对比昂卡治疗。
医生们把比昂卡抬走抢救,留下了这一群人围着一大滩血迹面面相觑。
“有意思。”艾格隆突然冷笑了起来,“在离我的寝宫只有几百米的地方,有人中枪了……而我们却毫无察觉,那下一次倒霉蛋是谁呢?会不会是我?”
这些人都已经和艾格隆相处了很久,因此他们当然知道,当陛下表现出这种样子的时候,正是他即将雷霆大怒的征兆,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顿时变得噤若寒蝉,生怕再惹怒陛下。
因为身负亲卫队长职责,安德烈-达武知道自己责无旁贷,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陛下,比昂卡女士不喜欢被人严密监控的生活,所以她身边的防卫力量薄弱,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这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另外,刚才有人报告说,在半个小时之前听到了一声闷响,不过声音并不大,所以他也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开枪的吧。”
虽然他看上去是在为自己请罪,但是比昂卡身为一个“罪人”,哪有为自己选择生活环境的资格?他这也是暗地里指责艾格妮丝,为了自己的师傅留下了这种隐患。
艾格隆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目光又投向了没有被害人的犯罪现场。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被打出了大洞、还有火药和焦湖味的坐垫上,看样子,当时开枪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压低了声响吧。
可是,为什么凶手有从容垫一个坐垫再开枪的余裕?
他又回想起了刚才比昂卡的躺倒姿势,以及脸上不合情理的安然表情。
更可疑的是,没有任何挣扎和抵抗的痕迹,这不是用“比昂卡醉酒了”就能解释的。
“比昂卡离开我们的时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只是半个小时前开枪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交谈了很久。”艾格隆皱了皱眉头,“凶手和她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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