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强大、美丽的代名词。
虽然和空在过往世界见过的龙在形态上略有差别,但这可是亲近人类的龙!而在蒙德城外居然如此容易见到!
“不愧是自由的城邦。”
空发自内心赞美蒙德这个能随便见到龙的国度。
“已经自由到连龙类都是随处可见的程度……真好。”
维尔金扶额,巴巴托斯在搞些什么。
蒙德和风神的风评正齐齐往一个奇怪方向狂奔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远处的温迪抖了一抖,张开的怀抱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莫名有种被野兽从背后盯上的错觉。
“巴巴托斯,刻意来找我,却又自顾自走神发呆。你到底想干什么?”
纤细的龙类昂起头颅,嗤笑心不在焉的神明,缓慢扇动着三对被羽甲覆盖着看似柔软实则坚不可摧的翅膀。
“特瓦林,回到我身边来吧,深渊教团在骗你。”
回过神的温迪无暇顾及刚刚的异样,张开怀抱,向神经紧绷的眷属展示自己的无害,“你看,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不会伤害你的。”
名为特瓦林的巨龙收敛羽翼,死死盯着眼前毫不设防的风神。
虽然打扮成普通吟游诗人模样,当巴巴托斯的声音顺着风飘到维尔金耳边时,他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巴巴托斯。
不过身边这条散发着污秽气息的巨龙……东风之龙特瓦林怎么又跟深渊扯上了关系,还有深渊教团,不入流的家伙居然又卷土重来了?
维尔金神色晦暗不明,他可以容许巴巴托斯在规则范围内玩一些爱宠不回家的小游戏,但一旦涉及到深渊。
那可是原则性问题。
维尔金双眸微眯,时空扭曲凝成的利刃直直指向巨龙的脊背,在接触到深渊污血的瞬间爆炸,毫不留情地切除掉污染巨龙的病灶。
深渊的种子会拼命汲取一切血肉,然后成为蔓延的瘟疫。
特瓦林又不是他的龙,维尔金没那么心善。
“——巴巴托斯!”
“谁在那里!”
受伤的特瓦林怒吼暴起,妄图腾空离开,却惊恐地发觉,空气中充盈的风元素不再受它调动。它愤怒地瞪向温迪,却发觉后者同样神色凝重。
敢在巴巴托斯眼皮子底下动手对特瓦林动手的人——
“是我。”
金色的竖瞳,铂金色的长发,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任他驱使,凡是地上的生灵皆受他管辖。
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冷漠,对非人族类遭受的磨损漠视,却又独独眷顾人类。
“五百年不见,神之心又始终联系不上——”
温迪,不。
那是连巴巴托斯也不敢触怒的天空岛之主。
名为天理的最高统治者微微张口,名为质问、实为威胁的话语如擂鼓敲在强壮的心脏上。
“眷属打算向深渊效忠却不施以惩戒,连我沉睡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不记得……”
“还是说,你也有异心?”
“嗯?”
恐惧让特瓦林从深渊的呓语和污染中清明,被剜去的如龙角一般的污血块跌落在它和温迪的中间,散发着红紫交错的危险光芒。
巨龙用翅膀半笼罩着自己的神明,涔涔的黑血顺着蓝白青相交的纹路滴落在丰茂的草地,就像接触到柴火,陡然吸干水分,成为了无生机的灰烬。
维尔金看着那团凝结污染和怨恨的力量,眉头紧蹙。
深渊的污染具有传染性,巴巴托斯没有迟疑,风旋无中生有,吞没了引发一切的罪恶源头,但为时已晚。
特瓦林终于意识到,巴巴托斯正因为自己才会被天理诘难。
“尊敬的——”
“我没有问你话,东风之龙。”
维尔金打断,静待风神的回答。
温迪拦下还想继续辩解的眷属,略微欠身,行一个标准礼,极为冷静地咏叹着迎接的敬辞。
“巴巴托斯向您致意,还请宽恕我的懈怠,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我想这并不是我提问的重点——”
维尔金语调拉长,眼神凌厉,毫无先前的好脾气模样,甚至让空觉得陌生。
“与深渊同流,知情不报。”
“与天空岛失联,延误时机。”
“巴巴托斯,你的神之心呢?”
呼吸都停止了片刻。
温迪放下心来。
只是神之心的事都好说,天理一向采取放养政策,只要不闹出大麻烦,祂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问题是特瓦林被深渊污染,还恰好被撞见……这才是问题所在。
神之心是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挂件。
至少对于温迪而言,除了刚上任七执政图个新鲜,唯一一次神之心发挥作用,也就坎瑞亚战争那次天理为了凑齐他们用到过。
而且也不会有人觉得,已经陷入沉睡五百年的顶头上司会突然诈尸,莫名其妙空降到自己面前,质问你为什么没有时时刻刻保持联络的。
深渊勾结这么一顶大帽子,别说特瓦林,就算把尘世七执政捆在一起都接不下来,硬接天理寒天之钉可不是在说笑。
至于生出异心……
说真的天理要是想直接手动换个乖巧一点的七执政,怎么也轮不到他。
前有厄歌莉娅当着天理面把纯水精灵硬塞进人类珠玉在前,后有至冬女皇这位就差掀桌子的大动作,他一个无辜的吟游诗人,只是因为对特瓦林身上沾染的深渊污秽温柔了些就被抓成典型——
也太不公平了!
甚至明明在大家都不把神之心当回事的情况下,只有倒霉的他当场被抓。
吟游诗人的眼睛失去光泽。
此时,摆在神名为巴巴托斯,但一直以温迪之名行走世间的不靠谱风神面前有两条路。
要么当一只安静的风精灵,看看脸接寒天之钉后精灵还有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要么拉其他同事一起下水。
温迪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保住了自己最后的良心。
“那个……如果我说这是第一次忘记带神之心……”
温迪说话声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所有人都要屏息凝神才听得清。
“你会信吗?”
场面凝固了一瞬。
哪怕是作为纯路人的空也对如此大胆的敷衍投向了敬佩的目光。
——这真的不是在维尔金的神经上蹦迪吗?
好在羞耻心是人类的特产,某位风神显然模仿人类的功夫并不到家。
眼见维尔金不是真的生气,温迪眨了眨眼,欸嘿一笑试图蒙混过关:
“如您所见,事情就是这样,急着出门找特瓦林,结果一下子忘记要随时带着神之心这茬了。”
莫名背锅的特瓦林呆滞住,一时间甚至连翅膀都忘了扇。
“——巴巴托斯!”
“明明是你从来不看神之心消息!”
“求你了特瓦林,至少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拆穿我。”
“……够了,抛开这个先不谈。”
维尔金一手按着太阳穴。
不像是跟深渊同流合污,倒像是倒霉神明的倒霉眷属染上深渊后产生心理疾病,跟巴巴托斯闹矛盾,好在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深渊污秽以后要及时处理,吃些皮肉之苦总比最后沦落到连自我都失去的地步。”
维尔金淡淡警告,算是就此揭过。
“下不为例。”
“那个……我冒昧问一句。”
空默默举手,这才让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的一龙一人想起这里还有一个生面孔。
生面孔露出求知欲满满的金色大眼睛,真诚发问:“什么是神之心?”
“……这个问题着实比较难回答。”
温迪瞄了眼想刀人的顶头上司,反正第一句话对方就已经暴露了彼此的身份,多说点也应该没有关系吧……
维尔金:“是一种珍贵但没用的道具。”
“原来如此。”空了然地点点头。
要不是打不过,温迪真的很想把天理狠狠揍上一顿——
天理他自己都知道神之心这东西纯纯挂件!
维尔金这边也自有一套逻辑。
神之心没用不等于能不随身携带。
万一哪天他要死了,七执政一个也摇不上来,提瓦特可就完了。
空不自觉地身边这位先前还抱有一定滤镜、现在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吟游诗人的风神巴巴托斯心生怜悯。
“明明是出外勤却被巡察抓到没带工牌……巴巴托斯大人真是辛苦了!”
“你也觉得明明上司在睡觉,但是非得让底下所有人保持24小时联络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吧!”
为什么温迪的眼眶里满含热泪,因为终于有个好心人为他们全体七执政发声!
特瓦林:……
巴巴托斯,天理可还没走。
巨龙安静地收起翅膀,决定不管自家神明死活。
天理总不至于在自己朋友身边对巴巴托斯痛下杀手。
没错——天理的朋友,这就是特瓦林对空的印象。
“那是当然!”空双手叉腰,瞬间倒戈到几分钟前还素未谋面过的吟游诗人战线,发出独属于打工人的呐喊:
“这简直就是剥削!”
“知音啊!”
一降临者一魔神抱作一团。
已经被迫修炼出察言观色技能点的特瓦林十分心累。
它死死掰扯住恨不得当然认亲的巴巴托斯,小小的脑袋飞速运转,从事不关己到开始考虑如何保住巴巴托斯这个不干正事家伙的小命只经过短短几分钟。
好在维尔金的心胸比特瓦林想象的还要开阔。
天理对七执政交朋友并无意见。
至于空——
他现在看向维尔金的目光充满热忱,满怀期待。
有这么一个靠谱伙伴,一定能很快找到妹妹的。
对自己形象在空心中,已经从蹭吃蹭喝的家伙晋升成为找到妹妹法宝的维尔金,依旧对此一无所知。
维尔金默默叹了口气。
反正祂都要退休了,本来还想在新交的朋友面前藏一下身份……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不需要费脑子编故事了。
温迪眼睛一亮,热情握住眼前这位刚刚就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好心人。
“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在提瓦特还请不要用巴巴托斯称呼,叫我温迪就好,这是我的好伙伴特瓦林。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我感觉咱们一定会很合得来!”
“我叫空,目前打算去提瓦特各国找到七神、想办法找到我妹妹的下落。”
还没到蒙德就遇上风神,空不忘自己的目的:
“请问,您有见过和我长得特别像的、名为荧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