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没继续耽误功夫,小跑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紧赶慢赶地缀上了秦王去长安的队伍尾巴。
结伴而行最好了。
她这两日运气好到爆棚,昨日赶巧地救了姚家剩下活口,今儿捡到了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
其他鸟蛋稀巴烂地破碎。
嗯……
明洛只是思索了下自己该怎么带它们进城,又张望了下官道边的树木和天空。
八成是有人掏了鸟窝,鸟妈妈呢?
“宋医师!”
有人喊着她快些跟上。
“诶,来了来了。”时间不等人,明洛当即把一窝鸟揣在了马边,想方设法地勾扯住带回了长安。
毕竟她的认知里,落地的鸟窝都是死路一条。不管鸟妈妈有没有活着,她把小鸟好好养大放生,也算对得起这场相遇了。
进城后她直奔自家医馆,一踏进门,就听元郎正辛苦与早早到了的病人解释,秋花和平成不知在边上嘀咕什么,还有喜欢窝在角落的平田,反而是相对精明势利的良财给几个不耐烦的病人倒了茶塞了点心。
她看得心口一堵,再一想姚家的惨剧起源,简直是怒从心起,恨不得就地立立威,免得将来有朝一日被奴仆爬上了头。
人性需要时时刻刻地拂拭敲打。
为上位者,便该有上位者的样子架势,太亲切和蔼是训不住底下人的,她的现世报稳稳落在了姚家几人身上。
“别吵了。今日挂号费都免了。辛苦第一号先去诊室里坐好,我马上来。”明洛语气冰冷。
问诊求药的病患当即住嘴。
其余人纷纷受惊,良财机灵地不像话,忙接过明洛手上捧着的鸟窝,又让秋花来解明洛腰间的水壶添水。
“鸟窝送去家里,让几个小的养。有个不是自称能听鸟语吗?我给把鸟弄来了。”明洛压制着满心情绪,静静道。
“那是安安。她没事就喜欢和小鸟玩,奴这就送去,养得好了能给娘子解闷。”良财端着笑脸,姿态谦卑。
明洛舒出口气,看向已经站好听命的平田平成等人,唇边牵起一点冷笑。在她跟前,倒不能说没有规矩,指不定又在心里对良财的殷勤积极不满了。
呵。
她强迫自己把唇角扬起,赞许地看向良财:“行。你完事后去印铺等平娃,听他吩咐做事,知道吗?”
“知道。”
良财很会看人眉眼高低,当即利索去了。
平成平田这时终于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他们只能干瞪眼地看着明洛往诊室去,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元郎则忙得脚不沾地,一面引导病患简单问询,一面留心着站在药柜后的秋花平成等人。
毕竟自打去岁随军后,邱家学徒自然回了家中,医馆重新开张后没再过来。医馆日常杂务都是他一人统总,平田本还积极上进,但不知怎地,掉进了之乎者也的漩涡中,前两日还给抓错了药。
至于秋花平成……
懒散了一年半载后,再度上岗做事,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两人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
他都想让秋花回家务农帮忙去得了。
平白吃宋家的饭。
他怪不好意思的。
明洛行医的态度算是长安城里的头一份,不管对方打扮如何手头是否宽裕,说话温声细语,加之今日迟到理亏,主动免了挂号费。
“诶,二十文挂号费。您收好。”
明洛当场点钱退好,视觉上体验上几乎抹除了让病人等候半个时辰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