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原来如此。”
这般看来,瑶姬姑**确是个好人,先前没对对方用刑,果真是对的。
瑶姬一脸自愧地道:“白公子并未与我多说什么,只告诉我遇见麻烦,可以去瑶山村寻他帮忙。”
“但从他告知我,自己是为了苏姑娘来找我,接着又听说魏家被灭门,我便能猜到这一切。”
“民女有罪,事前官府多次寻找民女,民女也未曾说出自己所知。”
“只是民女并不后悔,白公子虽然行事极端,但他是个好人,是民女眼中的朋友,民女死也不会出卖朋友。”
“官府要如何处置民女,民女都认。”
容枝枝:“从前便听说,瑶姬姑娘身陷青楼,却常常拿自己赚来的银子,帮助过不少可怜之人。”
“如今又知姑娘不止有侠肝,更有义胆,姑**气节我们已经明了。”
“我以为姑娘不必受到处罚,夫君觉得呢?”
沈砚书只看向瑶姬,说了一句:“念在你从前行善,下不为例。”
他当然明白,下一回发生这样的事,瑶姬应当还是会包庇朋友,但作为首辅,他职责所在,既然要特赦知情不报之人,自也只能如此说。
瑶姬一礼道:“多谢相爷和夫人宽恕。”
说话间,她复杂伤心的神情,落到了白羽泽的脸上,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容枝枝见此,意外地询问:“难道姑娘对白公子……”
瑶姬回过神,摇摇头道:“没有,瑶姬不过是羡慕苏姑娘罢了。”
“若是论起容貌,非是瑶姬自夸,我们可谓是云泥之别,苏姑娘远远不及。”
“论起良善,对朋友之义气,瑶姬也自认不逊色于苏姑娘多少。”
“但苏姑娘却能得到一颗真心,世间有人如此待她,纵然身死,一生也算不枉。”
“而瑶姬阅人无数,却无一不是贪图美貌之辈,还有人甚至算计我的银钱。”
“瑶姬只是一时间唏嘘,忽然明白,人与人的命运,并不相同,容貌也并非一定是好东西。”
“自然了,也是为他们惋惜,他们这般相爱,本应相守才对。”
她也不是要与苏绵绵比什么,她就是羡慕对方罢了,她觉得……若是这一生也能遇到一个人如此对自己,也算是值得了。
但或许,从她沦落到青楼开始,便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容枝枝轻声道:“缘份罢了,瑶姬姑娘不必强求。”
“有的人一生都未必会遇到这般生死相随的感情,但本夫人也并不觉得可悲。”
“人一生的价值,往往掌握在自己手中,非是只有他人是不是爱自己。”
她也是近日里,才慢慢明白这个道理。
比起留在京城,纠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都偏心,都不爱自己。难过自己从前付出过的人,为何都要辜负自己……
当真是不如静下心,好好做一些事儿,比如来琥城救人,如此才更能让自己这一生有意义。
瑶姬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夫人说的是!虽然我没有如愿得到任何郎君的真心,可却有不少我帮助过的人,记住了我的恩情。”
“自己的生命,能够对他人有帮助,对世道更好有所帮助,也不失为一种意义。”
容枝枝闻言却沉默了。
其实比起白羽泽,瑶姬是幸运的,至少她帮助过的人,是有真心在感激她的,不似白羽泽一般可悲。
过去来往的,皆为忘恩负义之辈。
但凡对方在师门出事的时候,多几个人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在给苏绵绵报仇之后,心事一了,便瞬间白头吧。
在边上等了许久的马太守和秦琼上来。
马太守开口问道:“相爷,这白羽泽的尸首,要在菜市口示众吗?”
沈砚书冷睇了他一眼。
马太守当即便明白,自己问了一句蠢话,便立刻道:“不如下官将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众,是非功过叫百姓们去评断。”
“至于白羽泽的尸首,就此收埋便是?”
沈砚书:“可以。”
乘风抬眼,想说什么……
沈砚书没等他开口,便吩咐道:“将白羽泽与苏姑娘同葬吧。”
乘风红着眼眶道:“多谢相爷。”
将他们葬在一处,兄长便更有可能心愿得偿,找到嫂嫂。
却在这个时候。
容枝枝意外地见着了悟心的身影,对方是释空大师的高徒,常常陪伴左右,按理说应当是在京城才对,怎么会来到了琥城?
悟心缓步走过来,与众人一礼:“相爷,夫人。”
沈砚书问道:“小师傅前来,不知所由为何?”
悟心道:“师尊不日前叫我自京城出发,于今日给相爷送来一串佛珠。”
“师尊说,无数次救人之功德,与杀人之过错……”
“冥冥之中,算是恩怨两消。”
“上天不会叫有情人分离,这串佛珠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指引,相爷您应当知晓如何用。”
乘风听到这里,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是释空大师算到了什么吗?”
“难道,那位苏姑娘,当真是从几千年之后来的?”
悟心双手合十:“佛曰,不可说。”
倒是容枝枝道:“苏姑娘说她不是这世道之人,其实白公子也不像。寻常人哪里能练就他那样的武艺?”
“若是话本子,倒像是什么仙尊来人间历劫了一般。”
“苏姑娘那样善良的人,说不定也是仙人转世,天道也该奖励她心愿得偿才是。”
“相信以他们二人的不凡,一定能再续前缘。”
乘风听到这里,疯狂地点头:“是!夫人,从前属下便一直觉得,大师兄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哪里有人的武功能高成他这样?”
“拿一把破琴,都像是握了一千把利,叫上千人不能近身,说不定他就是神仙下凡。”
“我那嫂嫂说不定就是他的命定道侣!”
乘风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么回事。
悟心只是笑笑,未有评价。
沈砚书道:“既如此,便把这串佛珠,同他们二人埋在一处。”
悟心:“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话说完,便离开了。
乘风作为白羽泽的小弟,亲自给白羽泽挖坟立碑。乘云也上去帮忙,口中道:“兄长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
在远处观看了许久的张大婶,见此走到了沈砚书和容枝枝跟前:“相爷,夫人,阿泽赴死之前,与老婆子我交代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