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的亿万富豪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选余波(下)

合众国五十州,四百三十五个国会选区,乍眼一看,红蓝双方犬牙交错,在北美大陆的精华地带如围棋博弈一般,杀得难解难分。

态势之复杂,竞争之激烈,局面之多变,总能教那些对美国**一窍不通的局外人看得头晕脑胀。

但只要向下深挖两层就会发现,复杂的精致外壳下面,藏着的往往都是简单的丑陋人心。

这四百三十五个国会选区,每隔十年要根据各州当时的相对人口比例重新进行分配。由于美国宪法没有明确规定该如何分配各州可以获得的选区数量,自1792年以来的224年间,各种分配席位的方法轮番登场,杰斐逊方法、汉密尔顿方法、韦伯斯特方法,一直到现在使用的亨廷顿-希尔法……光是学习这些分配方法及其背后的历史沿革,就能在大学里面单独开设一门课程。

以2010年的国会选区分配为例,人口激增的德克萨斯获得了四个新选区,佛罗里达获得了两个,亚利桑那、佐治亚、内华达、南卡罗来纳、犹他和华盛顿分别增加一个选区。上州人口流失严重的纽约,和经济一直不景气,居民也纷纷外迁的俄亥俄失去了两个席位,伊利诺伊、爱荷华、路易斯安娜、马萨诸塞、密歇根、密苏里、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也因为人口流动而丢掉了一个众议员的名额。

选区增加的基本上都是红州,选区减少的基本上都是蓝州,一来一去,这共和党就有了24个众议员席位的优势。

当然,两党在各州的国会选情还不能这样简单地一以概之,因为除了选区数量的重新分配之外,每个州也有自己的选区划分法。

除了阿拉斯加、特拉华、北达科他、南达科他、佛蒙特和怀俄明这六个在众议院只有一名代表的人口小州之外,其他44个州,必须在每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之后重新划分选区,但联邦没有规定,也没有权力规定各州选区划分的具体办法,这就导致44个州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某些州由州立法机构来负责选区重划,某些州由单独成立的选区重划委员会来决定。某些州由委员会划分,但是需要经过州立法机构审批。某些州由州立法机构来划分,但是需要经过州长审批。某些州只允许每十年划分一次选区,而某些州则允许在“十年中期”,即第五年的时候就重新划分一次选区,这样十年总共可以重划两次。还有的州可以每十年划分两次国会选区,但只能划分一次州议会选区……

每个州确定的选区重划标准也有所不同,某些州更强调人口均等,每个国会选区的人数都要相同。某些州更注重紧凑性和毗连性,尽量将同一族裔的社群保留在一个选区之内。某些**独大的州强调维护现有的**共同体,保证自己在每个选区都占据优势。而某些关键的摇摆州,则特别看重维护党派公平……倒不是因为这些州更坚持公理、公平和正义,而是这些摇摆州的州议会通常也是摇摆的,过道两边的议员如果不互相妥协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达成一致。

以纽约州为例,这个深蓝州有一个跨党派的选区重划委员会,但其建议不具约束力,其成员也很难达成一致。**州长和立法机构常常会绕过该委员会,自行划定选区。2022年,**人联手将六个保守派地区合并为三个,并将布鲁克林的自由派地区纳入包含了斯坦顿岛的摇摆选区之中,从而将至少四名共和党现任议员赶出了国会。

而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种完全以门户私计和党派利益为考量的荒唐行径,竟然是合法的。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格局越来越僵化,蓝州与红州的界限越来越分明,两党的门阀权势越来越大,种种王朝末年之相一一显露,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留给两党争夺的所谓战场已然不多,大部分都是像杰里-纳德勒的纽约州第10国会选区那样,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譬如路易斯安那州第五选区的拉尔夫-亚伯拉罕,以208545票的数据拿到81.5%的得票率,十分可怖。最关键的是,他的竞选对手比利-伯克特,也是共和党的候选人。

也就是说,在这个选区,不管哪位候选人上位,对于共和党来说都是胜利。

如果你觉得这就已经很夸张了,那不如看看加利福尼亚第40国会选区的露西尔-罗伊巴尔-阿拉德,这位女议员自1993年开始就在国会山工作,至今已经连续赢得了12次竞选。作为第一位担任众议院拨款委员会“十二枢机主教”之一的拉丁裔女性,阿拉德在拉丁裔众多的洛杉矶基本上可以打横着走。她在国会山的**影响力是如此强大,在选区当地的社群关系是如此深厚,以至于不管是共和党还是**,都没人愿意跟她打擂台。

输掉竞选是一回事,以80%甚至90%的差距被屠杀又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阿拉德议员的2016选战,也就是走了个过场而已。76.3%比23.7%,在没有任何竞选活动的情况下,轻松击败拉出来凑数的独立参选人,罗曼-加布里埃尔-冈萨雷斯。

包括CNN、ABC、纽约时报在内的诸多媒体,在官方网站上甚至没有囊括这个选区的投票信息,只是标注了一句“这位候选人在没有主要政党对手的情况下参选”,然后就直接把这个选区划给了露西尔-罗伊巴尔-阿拉德。

两党制统治下的美国,就是如此残酷。

因此,435个选区里,竞争稍微激烈一些,有悬念可谈的,只有57个。

而在这57个选区里面,又只有23个能真正称得上是两党相争,胜负难料,不到最后一刻,无法预测鹿死谁手的摇摆区。

鲁本-基胡恩参选的内华达州第四国会选区,就是其中之一。

“从参议院到众议院,内华达州今年算是最前线了,坐在这里我都能闻到战场上还没散去的硝烟。”

韩易的这句话或许有些夸张,但确实能很好地概括2016年内华达州的选战态势。

今年,十二个立场暧昧的摇摆州,和两个拥有独立选举人票的国会选区,缅因州第二国会选区和内布拉斯加第二国会选区,是决定总统大位的胜负手,而内华达,即是其中之一。

虽然就在蓝到不能再蓝的加州旁边,但内华达州却是以“紫色”著称,因为约三分之一的潜在选民,认为自己是独立选民。六张选举人票,虽然看上去不多,但在局面焦灼的时候,却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最奇妙的是,关于内华达州的选情,还有一个自上世纪初就一直延续至今的玄学。

什么玄学?

那就是,自1908年的威廉-霍华德-塔夫脱起,每一位最终胜出的共和党候选人,都拿到了内华达州。

正因如此,两党的总统候选人分别在这里举行了多场集会,特别是橘子色的纽约地产大亨。6月18日,在金银岛酒店举办竞选集会的MAGA小老头,差点被一名“有精神障碍史”的20岁英国公民迈克尔-史蒂文-桑福德刺杀,后者当时试图抢夺拉斯维加斯大都会警察的配枪未遂。

你看,在他2024年“被上帝眷顾”,打了个耳洞的整整八年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用物理手段解决问题了。

另外,由于内华达州的参议员哈里-里德宣布将于2017年1月任期结束后退休,不再寻求连任,今年的内华达忽然也变成了参议院选举的战场州。在佛罗里达、伊利诺伊、印第安纳、密苏里、内华达、新罕布什尔、北卡罗来纳、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辛这九个参议院战场州里,内华达州是唯一一个现任参议员为**人的。捍卫该州的席位,是**想要在2014年净丢九席的惨败后,重新夺得参议院控制权的必经之路。

可以说,如果连内华达州都保不住,那**想要成为参议院内的多数党,就只能沦为一纸空谈。

**推出的候选人,内华达州第32任司法部长,拥有拉丁裔血统的凯瑟琳-科尔特斯-马斯托,与共和党推举的代表,退役陆军少将,骨科医生约翰-赫克,虽然这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牢不可破的基本盘,但他们对那三分之一独立选民的吸引力,都要打个问号,没有谁比谁更有优势。选前三天,民调显示,马斯托和赫克的预计得票率,是48.9%比48.4%。

一般情况下,内华达州参议员选举的投票总数,也就在100万张左右。也就是说,两党候选人之间的民调差距,还不到5000张票。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最后,到了众议院层面,内华达州也有两个牵动全国关注的重要选区,NV-3和NV-4。

NV-3,即内华达州国会第三选区,是约翰-赫克担任众议员的地方。因为要代表共和党出战参议院,他只能将接力棒交到丹尼-塔坎尼安手上。塔坎尼安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一名颇为成功的房地产商人,和一个……常年竞选公职的候选人。之所以会给他冠以“常年竞选”的头衔,是因为他曾参加过2004年内华达州参议院、2006年内华达州州务卿、2010年美国参议院、2012年美国众议院的竞选,但均未获成功。

这样一位常败将军击败其他六位候选人,在共和党党内初选中脱颖而出,让**看到了翻红为蓝的希望,因为在他们这边,以62.2%的得票率毫无悬念赢下提名资格的杰姬-罗森,是当地犹太教会的领袖之一,还是内华达州最大、最具实力的工会之一——烹饪工人协会226号分会的成员。支持移民改革,并且倡导提高最低工资,呼吁为内华达博彩业和旅游业提供更多**资金支持的她,颇受独立选民的青睐。

**全国党部对这一选区下了重注,即将退休的哈里-里德亲自督导选战,民主**会竞选委员会则负责为其筹措资金,誓要将这个从2003年开始,六次选举五次红色的选区,变成**夺回国会控制权的前进基地。

NV-4的情况大致相同,只是部分细节方面略有出入。

比如这里的共和党候选人克雷森-哈迪没有丹尼-塔坎尼安那么衰,第一次参选就成功当选,今年正雄心勃勃地寻求连任。

比如鲁本-基胡恩并不是杰姬-罗森那种从来没有出任过公职的**素人,他已经是州参议院的多数党**,在州立法机构内,甚至内华达州境内的其他层面,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但正是因为两边的候选人都比NV-3的要强力一些,导致这里的竞争更加激烈,在**分析家们看来,更加难解难分。

再加上第四选区本身就是2010年内华达州选区重划之后出现的新选区,还没有形成任何一个党派无法撼动的铁票仓,两党轮流坐过一次庄,但都还没来得及巩固胜利果实。

于是,无主之地NV-4,与它西边的邻居NV-3一道,成为了2016年国会选举决定两党最终格局的23个战场之一。

“说真的,这几个战场打得确实有点精彩。选举日那天晚上,我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关注这里的情况。”乔丹-布罗姆利抿抿嘴,动作缓慢地不住点头,似乎还在回味那一天的激烈战况,“你那天也在看吗?”

“是,我也在……关注。”

韩易含糊地应付了一句,然后开始在手机上查阅数据。

他只是第二天起床之后关注了一下结果,当天晚上……

有别的事情在忙。

“总统大选,**得票率47.92%,共和党得票率45.5%,比2012年的时候接近多了。”

“主要是瓦肖县从深蓝变成浅蓝了。”乔丹-布罗姆利解释道。进入二十一世纪,内华达州的选情如何,其实就看两个地方,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克拉克县,和人口排名第二的瓦肖县。这两个县里,克拉克县基本上没有换过颜色,是**的铁票仓。这里的颜色越深,**的基础票数就越稳定。至于瓦肖县,在本世纪初还是浅红色,但**上台之后成功将其翻蓝,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在内华达州又一个稳定的选票来源。

而搁在它俩中间的另外十五个郡县,不用想,只要是人口稀疏的乡村地区,就都是共和党的地盘。

如果瓦肖和克拉克翻蓝,那**拿下内华达州几无悬念。如果瓦肖翻红,那就意味着共和党在这里取得了值得载入史册的彪炳大胜。而2016年的选举结果,介于这两者之间,蓝色守住了瓦肖,但却从天蓝变成了浅蓝。与此同时,与瓦肖接壤的洪堡县、潘兴县和丘吉尔县,则都从浅红变成了血红。

很明显,共和党包围城市的战略奏效了。只不过内华达州的农村地区人口还不够多,少了27000张投向他们的选票,以至于让他们与这里的六张选举人票失之交臂。

“所以,那个男人成为了自塔夫脱以来,第一个没有得到内华达支持,就赢得大选的共和党人。”

虽然已经经历了两次2016年大选,但当他读到这则新闻时,韩易还是感到十分新鲜。

毕竟,重生不代表全知,没有谁是带着**穿越回来的,这些琐碎的细节自然不可能被记住。

“也是自1900年麦金利以来,第一个在没有拿到瓦肖县的情况下,就赢得大选的共和党人。”乔丹附和道。

“我们的MAGA宝贝真的很会打破常规,不是吗?”

“哈哈,我喜欢这个词,MAGA宝贝。”乔丹拍拍方向盘,放声大笑。

“不过,真的有点遗憾。”韩易咂咂嘴,“我其实很想看到内华达州也变成红色,看着西海岸的蓝被压缩到只剩一条线,再听听**人的哀嚎。”

“听起来你好像确实挺恨我们的。”乔丹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上帝啊,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丢了内华达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DNC就直接开始打内战了。”

“伯尼-桑德斯直接起义了,是吧?把**直接改名社民党。”韩易调侃道,“也许这才是**应该给自己找寻的出路。”

“他们居然说是俄罗斯人试图操纵我们的选举。”气氛烘托到这里,乔丹的玩笑话也变得大胆了一些。

“噢,相信我,乔丹,谁当总统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不像其他亿万富翁那样关心我的税级。”即使是开玩笑,韩易也要表明立场,“我的心思很单纯,只想弄好音乐现代化法案,仅此而已。”

“现在你拥有一些非常强大的盟友了,而且他们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你的帮助。”乔丹也迅速把话题收转回来,虽然两人之间有律师-客户特权,没有任何人,包括美国**,可以强迫他们透露彼此之间沟通的机密信息,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希望尽可能避免那些太过敏感的话题。非要讲,也要找一个更僻静的地方,而不是圣莫妮卡大道的路中央,“基胡恩这次的表现震惊了所有人,5.6%的领先优势,比起其他两个战场,选情好太多了。”

诚如乔丹所言,鲁本-基胡恩在NV-4的表现,是整个内华达州**最亮眼的成绩。

参议院选举层面,代表**参选的马斯托丢掉了克拉克县之外的所有郡县。是的,就连瓦肖县,都以46.9%比46.0%的微弱优势惜败给了约翰-赫克,全州上下一片红。如果不是在拉斯维加斯领先的优势太大,51.3%:40.3%,整整多出82000张票,那么约翰-赫克现在已经在庆祝胜利了。

而众议院层面,NV-3的选情也非常胶着,直到最后一刻,素人杰姬-罗森才锁定胜局,以1.2%,不到3000票的差距赢下众议员席位。

相比之下,鲁本-基胡恩在NV-4算得上是酣畅大胜,49.3%比43.7%,131112张比116219票,领先接近15000张票,让**干净漂亮地赢下了这一选区。

本次大选的23个战场区里,有8个国会选区实现了政党轮替,其中挑战者领先优势最大的,是佛罗里达的第18国会选区。在阳光之州,代表共和党的布莱恩-马斯特以惊人的10.5%的优势击败了**的帕特里克-墨菲。

而排名第二的,就是把共和党众议员挑落马下的鲁本-基胡恩了。

赢了克拉克,赢了瓦肖,甚至把卡尔森城也收入囊中。36岁的鲁本-基胡恩,成为了**在这个惨淡的大选日,为数不多的那几抹亮色之一。

至于他为什么能赢得这么漂亮?

Well……

虽然不能简单地以一个维度来判断问题,但请看以下数据:

共和党候选人克雷森-哈迪,筹得竞选资金1837510美元,实际花费1876222美元。外部支持资金583305美元,而用于攻击对手的“反对资金”,则有2620208美元,未进入其竞选账户的外部竞选资金总额,3203513美元。

**候选人鲁本-基胡恩,筹得竞选资金2508922美元,实际花费2499083美元,剩余现金16494美元。外部支持资金2527019美元,反对资金5516610美元,外部竞选资金总额8043629美元。

作为民主**会竞选委员会2016年年初选定的16个“红变蓝”项目的参与者,DCCC在鲁本-基胡恩身上显然花了大价钱。另外,作为独立赞助者的韩易,也起到了很大的助推作用。他不仅通过各种渠道给基胡恩的超级行动委员会捐赠了三十万美元的现金,还为他的竞选活动提供了相当程度的便利。

哪些便利?

比如Mad City音乐节的官方网站里面,就有鲁本-基胡恩竞选委员会购买的“付费广告”。

在拉斯维加斯节日庆典场地周边,瀚现场协助他们设立了13个拉票点位。

就连场地内部,也有分发传单,而且永远也不需要担心被抓的“志愿者”。

三天接近二十五万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本地,是喜欢听嘻哈音乐、电子音乐,追求时尚和潮流的年轻群体……而且还年满十八岁。

Mad City音乐节,简直开在了鲁本-基胡恩的心坎上。

“他现在是**的黄金男孩了。”乔丹若有所思,“以前他都需要等到**全国大会,才有机会跟纳德勒一起吃饭,一年就这么一次,还要跟其他人共享那张餐桌。现在,纳德勒已经愿意把圣诞节的假期空出来见他了,很大的进步。”

“每场惨败,都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韩易说道,“愿意在圣诞节期间与基胡恩会面,是纳德勒释放的善意,也是他想要在党内获得更多影响力的证明吧。”

“想要获得更多影响力,怕是很难吧,如果你说的是实权职位的话……我不知道,但这听上去很困难。”乔丹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因为他太左了?”

“伯尼-桑德斯口头支持堕胎选择权,杰里-纳德勒两次发起《选择自由法案》,你觉得整个国会里面,比他更左的人能有几个?即便是**内部,也有很多人不赞同他的**观点。”乔丹用鼻子嗤了一声气,“想要成为党派内部的领导层,你首先也得跟过道对面的人有合作基础……Pelosi这方面就做得不错,除了党籍之外,在**立场方面你几乎看不出她跟温和派共和党人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坐在少数党领袖的位置上。杰里-纳德勒那一套,在曼哈顿行得通,当个终身制议员不成问题,但他没有办法自己再往前一步。”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需要基胡恩的原因吧。”韩易笑了笑,“依照鲁本在州参议院的提案历史和合作历史来看,他左,但不是极左。他接受跨党派合作,但对此比较谨慎。积极参与每一项立法决策,在州参议院行使参议员职权期间,只错过了1.6%的投票。最重要的是,他是新生,在国会山没有根基,没有朋友,没有盟友。没有强有力的共同提案者,没有可以让他进一步发挥影响力的委员会,更没有委员会里的领导职位。这样一张勤勉上进,又勉强对胃口的白纸,正是纳德勒需要的。”

“基胡恩也肯定很需要纳德勒。”乔丹揣测,“如果他想要充分利用好这两年时间,把他**新星的筹码给完全变现,长久留在国会山的话。”

“他野心勃勃,而且没有丝毫要掩饰它的意图。”

韩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鼻子,他总觉得鲁本-基胡恩在某些方面太过激进,太过张扬,很容易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得罪一些很麻烦的对手,但至少目前来说,他确实需要基胡恩冲起来。

因为,这是他除了鲍勃-古德拉特之外,目前唯一一个算是建立起良好合作关系的议员。

“他想进哪些委员会?”乔丹立刻就领会了韩易话中的隐意。一个众议员的野心,必然要通过他加入的委员会来施展。

“刚进国会,他一点都不挑,能进几个进几个……嗯,不过,他希望至少其中的一两个是比较强大的实权委员会。拨款委员会不指望了,但金融服务委员会、能源和商业委员会、司法委员会这些,他都有兴趣。”

“怪不得急着找纳德勒拜山头。能得到他的支持,进司法委员会应该问题不大。”

“是的,当然,他不只是想要当纳德勒的门徒而已。我能感觉得出来,基胡恩希望自己跟纳德勒在纽约会面的时候,能提供出一些可供交换的筹码。”

“那么他向你抛出了一份怎样的合作提案?”乔丹很清楚,鲁本-基胡恩手里不可能有杰里-纳德勒感兴趣的东西。

能帮他凑点筹码出来的,目前看来,只有这个积极在他身上下注的音乐圈亿万富豪。

“他希望我能明年年初就积极推进Circus Circus的收购案。”

韩易放下手机,望向乔丹-布罗姆利,一字一句地说道。

“并且,他希望我能够同意,让纽约格信律师事务所的迈克尔-纳德勒律师,来负责整个M&A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