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显然被她恐吓到了,战战兢兢道:“还望太、太子妃相信老臣的医、医术。”
“那便请吧。”安慕宁一副天塌下来她都不怕的样子。
惹得老太医额头上冷汗直冒。
安后娘娘是相信他的医术这才派他打探安慕宁怀孕的虚实,哪成想他进了芳华殿就跟进了土匪窝子似的。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将一块锦帕覆在了安慕宁手腕上,而后将食指和中指搭上去,闭上眼,细细地探安慕宁的脉象。
安慕宁虽面上胸有成竹,实则心虚得慌。
她定定地看着老太医脸上的神色,想要捕捉到什么。
只见老太医把着把着突然捋起了发白的胡须,眉头紧拧,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安慕宁嘴角一勾,放下心来。
看来她喝的那碗药开始起效了,这才让老太医一时半会辨不出来,拧着眉头为了难。
正在安慕宁没了耐心,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老太医猛然睁开眼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太子妃的脉象——这这——”
“太子妃的脉象怎么了?!”伺候在一旁的秋荷见老太医神色古怪、说话吞吞吐吐的,还以为她家殿下出了什么事了,急死她了。
安慕宁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别打扰太医说话。
“太子妃的身子倒是无碍。”老太医安抚道:“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太子妃的其他脉象很乱,唯独这喜脉很稳,老臣一时间理不出其中缘由,这才有些失仪了。”
“既然喜脉是稳的,那本宫就放心了。”
安慕宁自然知道为什么她的脉象会这么紊乱,独独喜脉平和,是因为那碗巫药。
“那便有劳太医回去给我母后回个话了。”
安慕宁站起了身,腹中莫须有的胎儿让她在大安皇宫里有了莫大的底气和地位。
“至于为何脉象不稳,大抵是在玲珑山被杭城知府炸坟一事吓着了。”安慕宁边说边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副没有恍惚过神的模样。
露萍、秋荷两人相当上道地为她顺气、捏背。
“太子妃您可得保住身体啊,否则腹中皇嗣该如何是好,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嫡子,未来的太子啊。”
这话是故意说给老太医听的。
吓得老太医又捏了把冷汗。
还好他把出了喜脉,否则安慕宁若是出半点差池,他要是不能为她保住龙胎,那到时别说是他人头落地了,就连被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还望太医费心,为本宫抓些安胎的药了。”
安慕宁看向老太医,她自然不会再给他进一步把脉的机会,说完便送客道:“本宫有些累了,便不送太医了,太医请吧。”
露萍、秋荷意会,连忙作了个请的动作:“奴婢送太医出殿。”
老太医犹豫片刻,离开前有些神色不明地看着安慕宁。
虽说项上人头重要,但他从医四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脉象,当真不再研究一下吗?
太子妃只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那为何喜脉是稳的?
难道大祁皇嗣的血脉那么好吗?
老太医眉头越拧越紧,本着从业四十年的素养,他应当再深究一下其中缘由的。
奈何安慕宁敛眸睨了他一眼:“太医还不走吗?这要是扰了本宫歇息,怕是太医府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都都担不起了。”
安慕宁又恐吓他。
“老臣这、这就退下。”老太医吓得战战兢兢地抚着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恭敬地拱手作揖地退了下去。
他第一时间将安慕宁的喜脉启禀了安后。
“她当真有喜了?”安后坐于高位之上,因为不可置信而抓紧了凤椅扶手,身子急不可待地前倾道:“你确定没有把错脉?”
“老臣以性命担保,太子妃确有喜脉。”老太医俯首说道。
“这怎么可能?!”安后眉头越拧越紧。
若芙明明告诉她,祁国太子祁昱珩一心只有那个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苏妍桦。
为了那个女人,他身为一国储君,硬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满朝文武就伦理纲常给他施加的压力,连东宫佳丽一个没有碰过。
怎么好端端的就碰了安慕宁那个**人?
难道是那个**人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是……安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连手上的玲珑茶盏微微一斜,茶水淌到她手上都没有恍惚过来——
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否则她儿在祁昱珩入安国之际,都在他酒中下药了,怎么会还是没能让祁昱珩与她行夫妻之礼呢?
祁昱珩那个男人的自制力惊人得可怕。
除非是安慕宁那个**人入了他的眼,否则他不可能让她怀有子嗣。
安后越想越气,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砸在几案上,咬牙切齿道:“真是荒唐!”
安慕宁那个**人非但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还怀了皇嗣,而被她一国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纡尊降贵地嫁给了一个不得势的五皇子,最后小了产还被打入了冷宫!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叫安后如何能接受、如何不气?
安慕宁那个**人此趟回国,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在陛下面前参安慕宁一笔。
就说安慕宁身为长姐,在祁国又有太子妃的身份加持,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让她儿被陷害流了产还被打入冷宫!
她都已经想好说辞了,谁知传来安慕宁有孕的消息。
整个大安皇宫,就算是她堂堂皇后,都要把安慕宁好生供起来,免得她腹中胎儿在大安出了事,让大安被祁帝、祁后还有太子问责。
安后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安慕宁狠狠踩在了地上。
安慕宁甚至仗着自己有孕,连请安都不来了,分明是在给她下马威,让她一国皇后看她一个**人的脸色行事。
安后忍不了。
她谴退了太医,命人去给她父亲——安国丞相传了信,说是要见他,有要事商议。
赵向阳来的时候,安后正在殿内来回踱步。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赵向阳向她行了礼。
安后连忙迎上去,将其搀扶起来:“父亲快快请起,这边坐。”
“不知皇后娘娘唤臣所谓何事?”赵向阳坐下后问道。
安后将茶盏递到他面前,说道:“本宫听闻玲珑山一事,父亲折了一个知府?”
提到玲珑山一事,赵向阳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将安后递上来的茶接过搁在一边,愤愤道:“哼,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谁,两人再清楚不过。
“本宫今日命太医去给她把过脉了,确实是喜脉。”安后直言语道:“这次请父亲过来,是望父亲给女儿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赵向阳问。
安后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压低声音说道:“如何除掉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