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听到走廊上传来军靴橐陀脚步声,沉重而整齐。
片刻后,隔壁雅座有了惊呼声、哭喊声。
萧珠好奇:“是谁来了?”
徐白没动。
石锋就在门口,还有两名同阳路的副官,徐白不怕。
“先吃饭吧,不与咱们相关。”徐白说。
萧珠非要去看个热闹。
就瞧见副官押了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下楼。
那女人生得很美,姿容妖娆,玉葫芦似的身段,快要把旗袍的前襟撑得炸开。
“放开我,我是萧四爷的女人,你们不能动我。”
萧珠关上雅座的门,冲到阳台上,就瞧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餐厅门口。是她阿爸常用的那辆。
女人被推搡着,带上了汽车。
“她叫柳梵,我在报纸上看过她照片。她是港城有名的交际花。”徐白对萧珠说。
萧珠不屑:“也就那样。”
不过,的确是她阿爸中意的类型。
吃饱喝足,徐白送萧珠回了同阳路,这才回家。
萧令烜这天深夜才回来。
萧珠没睡,卧房开着灯,她玩一个新买的玩偶,给它缝制一件小裙子。
他上楼时,抬脚走过来瞧一眼:“让佣人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萧珠:“今天我和徐姐姐吃饭,瞧见你的汽车。你干嘛不敢上楼?怕见我们?”
萧令烜敲了敲她脑袋:“你反了天。”
“别说你不知道我们在隔壁。”萧珠说,“汽车在楼下,副官在走廊,你怎么会不知情?”
萧令烜没回答她。
“那个交际花,你还养着她?”萧珠问。
萧令烜:“没有养过。她借用我的名义,在南城又结交了一群官员,还有两个市政厅的人替她牵线搭桥。我一并处理了。”
萧珠倒是没想到。
她试探着问:“你不喜欢她?”
“是个女人我就得喜欢,岂不是累死了?”萧令烜道。
萧珠:“那你置办小公馆给她了吗?”
“没有。”
“就是给了点钱?”萧珠还问。
“钱也没给。”
萧珠:“你现在这么小气?她跟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她没有跟过我——你想问这个?”萧令烜视线落在她脸上,“谁叫你问的?”
“没有谁,我自己想问。”萧珠说。
“你们听到了什么?”萧令烜又问。
“那女人吹嘘你厉害。”萧珠说。
萧令烜脸都黑了。
他把柳梵扔海里喂鱼,实在太便宜她了。
柳梵自吹自擂,其实她在港城得罪了一位权贵太太,才匆忙北上的。她在北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吃得开。
男人看交际花的价值,往往是她背后的关系网。
她的入幕之宾有份量,通过她,搭上权贵,这就是她令人着迷的原因——这并不是什么陌生的游戏,从前的花魁也是这样抬高身价的。
柳梵折回了南城。
萧令烜忙,没空搭理她。她竟狗胆包天,直接用他做幌子。
她已经勾上了几名市政厅的人,也得到了不菲钱财,还得到了一套奢华小公馆。
她的手,竟直接往军**伸。
萧令烜忍无可忍。
今晚处置她,是计划好的;徐白和萧珠在楼上吃饭,却是意料之外。
他本想直接在雅座里动手,震慑下市政厅这些人。可听石铖说徐白也在,萧令烜改了主意。
——他在徐白面前,总想装点斯文。
此事,不管是萧珠、徐白还是萧令烜,统一默契,无人再提过。
柳梵被处理的事,还是石锋告诉徐白的。
他随口一提。
徐白再次来到同阳路,带了一个小食盒,里面装了八块柿饼。
徐母做的,凝了一层白霜,又甜又软糯。
“四爷尝尝。”徐白递上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