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看了叶言澈一眼,只觉父亲那双眸子似能看穿自己,脑子里现编的十几种说辞,一下子无所遁形。
她直直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地杵在那。
半晌后,实话实说了。
将顾尘逍遇雪崩,她跳下悬崖去寻,寻到后发现他受了伤,不能动,所以就没能及时通知上面的人,待到伤好找出路时,就遇上了望山村的事。
虽是实话实说,却还是将自己如何冒险,如何死里逃生的情节,能省都省了,说得很是轻松。
仿佛,去崖底游玩了一趟。
不过,叶小鱼还是胆战心惊地站着,一动不敢动,只是眼角偶尔偷偷看叶言澈两眼。
观察一下敌情!
叶言澈坐在太师椅上,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见双手交叉,大拇指缠绕着。
叶小鱼看不到父亲的神情,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爆发雷霆之怒?
不会吧?
她已经很轻描淡写了!
那些凶险的一点儿都没讲啊!
她再次偷偷抬起头,想要打探一下敌情时,耳边却猛地响起一声巨响。
“啪!”
叶言澈将一沓书卷,推到地上。
叶小鱼瞧着散落在地上,翻卷着书页的书卷,心中忽地瑟瑟发抖起来。
“阿爹,您别生气了,女儿这不好着呢,一根汗毛都没少!以后我……不这么冲动了,甭说顾尘逍掉悬崖了,就是他被绑票了,我也不去救……总行了吧?”
她爹是为这个生气吧?
怕自个闺女为了救未婚夫,葬身悬崖?
“我是说,不让你去救吗?为父是那样的人吗?救还是要救的,就不能多带些人手吗?j就不能多穿些衣服吗?万一,你有个好歹……”
叶言澈眼角湿润,偷偷拭了拭眼角。
“顾家那小子,是你未婚夫,怎么能不救,你小时候掉入冰窟窿也是他救你回来的,只是你,这身子……
自小得了很重的寒症,不能再受寒!你说你在那冰天雪地里,冻了那么多天。回来也不吭一声,怎么也得喊薛神医过来给你看看,万一……”
万一,不能生养了,怎么办?
叶言澈凝神望着她,眼神似穿过她,看到了从前。
“小姐,在冰水中困的时间有些久,身子受寒严重,往后定要好生将养着,切不可再受寒,否则容易……不育。”
大夫的话隔着十几年的光阴,仍重重响在耳畔。
叶言澈的心揪成了一团,他还不敢同夫人讲,只敢在这问她在崖底的情况,明明知道她肯定轻描淡写了很多困难,还是忍不住地问。
“真的、没有……受冻吗?”
叶言澈问得小心翼翼,声音中夹了一丝怯意。
叶小鱼脑海中闪过在深渊的冰水中冻得牙齿打颤,在漫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想起……
她没有底气地小声道:“没,一点都没有!那边是南方耶!山崖底下四面环山,寒风吹不进去,温度不低的……”
不低,只是差点把她冻死在崖底。
叶言澈疑惑地又问了一句,凝重的表情才稍微缓和。
“哎!我叫小珠去请薛神医了,想必很快就来了,让她给你好好查查,别……别落下病根。”
叶小鱼乖乖地点头,“哦,那我回去等着。”
她心中打着鼓,抬腿刚要溜,就被叶言澈喊住了。
“谁让你走的!安平桥案子的事,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