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温锦心里明白,老爷子必然不可能这样说。
老爷子知道她马上就要回羊城,所以哪怕是说的要给她介绍青年才俊,也只是客气一番而已。
可她现在也没法反驳盛炀,她还等着盛炀帮她解决温潮生的事情。
温锦的沉默,就像是在默许老爷子的安排。
盛炀看着她,突然冷呵一声:“提到青年才俊,你倒是来兴趣了。”
温锦闭上眼,忍住心里的疲惫,低声道:“你明明知道盛爷爷只是开玩笑的,何必当真。”
“还算有自知之明。”
温锦没有再回盛炀的话。
说真的,她近些日子一直都觉得疲惫,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能让她喘息的时间。
短短几天时间,却一口气塞进来了所有糟糕的事情,把她的日子搅得乱七八糟。
温锦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盛炀的车很稳,车载香薰也是淡淡的薄荷味,干净又很舒服。
温锦这一闭眼,竟当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梅园外。
她无意识地偏过头,却并没有看见人。
盛炀已经下车。
后知后觉地按亮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
温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懊恼自己竟然在盛炀车上睡了过去。
彻底缓过神,她推门下车。
然而却在梅园的大门口停下。
她没有梅园的钥匙,敲门也没人应答。
温锦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开一步,索性不再敲。
只要盛炀不想让她进去,她再怎么样,他也会当作听不见。
夜凉如水,但却并不黯淡。
梅园的天似乎都被那成排的路灯点亮。
温锦索性在旁边的阶梯上坐下,愣愣地看着一盏路灯发呆。
她原定的离开京市的日子没几天了,可是温潮生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时处理好。
其实挺悲哀的,在京市这么几年,不仅连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就连几个拿得出手的人脉也没结交到。
到头来,还是那个遇到事只能求人帮忙的可怜鬼。
温锦将脸埋进膝盖里,试图让自己杂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
盛炀冷淡的嗓音响起:“就连到梅园,也要表演一下你精湛的演技吗?”
温锦回头,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有些湿润,大概是刚洗过澡。
他看着温锦,就像是看着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脸上的漠然很明显:“腿还能动的话,就自己进来。”
温锦对梅园其实有些抗拒,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不搭调。
不只是盛炀,就连这里的每一个人,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会带上一种由上自下的审视感。
况且,文幼也在这里。
温锦不觉得在非必要的时候,自己能和文幼和睦相处。
不过有些意外,文幼今晚竟然没在。
大概是看出她的想法,盛炀说道:“文家那边有事,文幼最近两天不会来梅园,你可以耀武扬威了。”
温锦提醒他:“我并不想住进这里。”
分明是盛炀迫使她来这里,他却总能颠倒黑白,仿佛是温锦为了进这里用了多少心机似的。
盛炀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什么。
但是从他的神情里也能看出来,他并不相信温锦对这里没有想法。
不想再同他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较劲,温锦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爸爸的事情,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帮我?”
盛炀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抬眼的时候,视线落在温锦身上。
他说道:“我不喜欢一个身上满是**的人,和我说话。”
温锦身体微僵,她顺着盛炀的视线,看到自己衬衫衣角上的灰,
其实并不明显,但是盛炀有洁癖。
或者说,他现在就是故意在挑温锦的刺。
按耐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有求于盛炀,所以这都是应该的。
可扶着洗手池的手,却忍不住收紧,连带着指节都在发白。
捧了把清水拍在脸上,温锦才再次将情绪稳定下来。
她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狼狈。
-
等到收拾好自己出去,盛炀正在打电话。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用流利的法语和对面交流着。
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温锦在原地站定,没有再过去。
直到她听到盛炀用法语听到了她。
一个寄住在他家里的可怜虫。
他是这样和电话那边的人称呼她的。
不知道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温锦只看到盛炀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她身上。
而后他轻笑道:“她很蠢很笨,并且非常的贪慕虚荣,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小宠物,但也仅限于此。”
温锦听着他的形容,脚跟在原地生了根似的,再也动不得半点。
盛炀似乎忘了,她的法语就是他亲自教的。
唇角扯了扯,她看着盛炀,用法语轻声开口:“你也一样,仅限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