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的肩膀因为那一下撞击,而有些骨裂。
医生替她处理好伤口,又叮嘱了许久才离开。
温锦坐在急诊室里,鼻尖都是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她看着地面,唇角微微抿着。
“动手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后悔了?”低沉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映入眼帘。
温锦抬眼,看见了盛炀。
他垂着眼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温锦心里的情绪本来已经平复下去,看见他,又涌动起来。
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声线淡淡:“如果你是因为文幼过来的,请你现在就离开。”
她可以忍受文幼对她的羞辱,可是却不能接受文幼对她爸爸的羞辱。
所以那一巴掌,她不会后悔。
盛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告诉你温潮生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来这里欺负文幼的。”
温锦原本压着自己无名指上伤疤的手一顿,她再次抬头和盛炀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温锦其实挺想问盛炀,为什么可以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她欺负文幼这种话呢。
明明,一直都是文幼在欺负她的啊。
她会带人将她的书包从楼上扔下去,也会将她锁在体育器材室里面。
还会故意撕掉她的作业,烫伤她的手指。
明明这些盛炀也都知道啊。
怎么现在在他眼里,却成了她在欺负文幼啊?
难道就因为文幼如今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就可以被磨灭掉吗?
温锦身体忍不住地发冷,她甚至连看盛炀一眼都觉得难受。
她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声音也越来越哑:“盛炀,你和文幼确实天生一对。”
一样的虚伪。
一样的**。
她肩膀上还缠绕着绷带,脱掉的外套也没有拉上去,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低垂着的脖颈纤细又脆弱,看着像一只随手就能掐死的小兽。
盛炀眸底晦暗幽幽,他平静开口:“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看到动手的人只有你。”
“所以不管有什么后果,你都只能自己受着。”
这就像是最终的判词,可是温锦却没有再争论的力气。
她的肩膀很疼,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盛炀又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作死能作到你这种地步的,也是很少见。”
他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然而却在即将跨出急诊大门的时候,又停下。
他微微侧目看向温锦,脸上神情晦暗不清:“我不管你是以什么理由动手,但不管是作为盛家的人,还是新月的客户——”
“我都希望你和文幼道歉,否则。”
他一顿:“你会后悔的。”
很明显的威胁,但是温锦却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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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赶过来的时候,温锦已经回过神来。
看着她拍的CT片子,乔乔气得破口大骂:“这是故意伤人罪!我们可以去告他了,简直欺人太甚!”
温锦拉住她,摇摇头道:“我也打了文幼一巴掌。”
“你早就该给她一巴掌了!”
温锦勉强笑了下:“我也这样觉得。”
只是那笑容半分不达眼底,也带着疲惫。
乔乔心疼得不行,扶着她起身:“宝贝,咱们回家,温叔叔的事情,我帮你想法,咱们不和他们拉扯了好不好?”
温锦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她今天动手打了文幼,爸爸的事情只会更加难办。
而她猜对了,乔乔才带着她回家,乔家父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即使乔乔没让她听到说了什么,可是看着乔乔难看的表情,她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了。
果然。
乔乔冷声道:“盛家那边突然要取消和我们的一个合作,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要断掉资金链。”
温锦低声道:“抱歉。”
盛炀说过她如果不和文幼道歉,必然会后悔。
乔乔嗐了一声,安慰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盛炀仗势欺人吗,放心啦,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乔乔虽然这样说,但是温锦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
她不可能给乔乔添麻烦的。
还是得自己再多想想其它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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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温锦居然把文幼打了?”酒吧里,赵一墨手里捏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盛炀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赵一墨瞬间来了精神,八卦道:“温锦也能有这么大胆子了,她听宁琅说过,她以前看见文幼就像是老鼠看见猫,躲得比谁都快。”
文幼和温锦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盛炀明显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沉着脸色,谁看见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赵一墨也聪明地转换话题:“说起来,我听说宁琅回来了。”
盛炀抬起眼皮。
赵一墨感叹道:“说起来当年你和宁琅的关系可是最好的,怎么后来会突然闹翻——”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赵一墨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孩,不再开口。
默然片刻,他又忍不住开口:“不过我听说温锦现在在四处找人帮忙解决她爸的事,你就真打算袖手旁观了?”
盛炀脸上的冷意比刚才还重。
他眯了眯眼,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帮她?”
“这不是看你对她还有点兴趣,怕她当真跑了吗?”
盛炀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道:“她还是只能回来求我。”
倒是没否认赵一墨前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