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景德山蹙起了眉头,盯着景安之问道。
满朝文武皆知,六皇子哑残一事是七皇子的手臂。这与他们镇国公府又有什么干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贵妃是因栖霞公主的事记恨上了我们。”景安之叹息一声吼,便将沈贵妃要给六皇子纳侧妃一事说与了他听。
景德山立时暴怒而起,横眉竖目地说,“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宁亲王府是何等门第,那是世袭罔替的豪门大族。况且王氏一门三父子都死在了西北战场之上,如今只剩下两个最平庸的儿子顶立门户。沈贵妃欺负人也不能这般过分。
眼瞧着景德山一副愤怒不已的模样,景那之心里也安然了一些。
好在他父亲也不是那等攀附权贵之人。父子一条心,事情办起来就容易一些。
“儿子想,皇上本就疼爱沈贵妃母子,如今六皇子有成了这副模样,他很有可能会答应沈贵妃的要求。”这是景安之最害怕的事。
在汉章帝的心里,忠心耿耿的朝臣也是可以随意牺牲的。
“我们这位皇上,总是这般糊涂。”景德山长叹一声,不在言语。
王氏知晓沈贵妃的打算后,旋即破口大骂道,“什么破烂胡的出身,狐媚子一样的人物,得了皇上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
发了一通火之后,王氏便赶回了娘家,让自己的兄长们尽快将女儿的婚事定了下来。趁宫中赐婚的圣旨还没下,宁亲王府便连夜寻了保山,将几个嫡出女儿的婚事定了下来。
至于庶出的女儿,镇国公府的长辈们就不大在意。况且他们认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沈贵妃和六皇子到底是首冲多年,推个庶女
出去换得联姻与权势,怎么想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氏得知二哥的这个打算后气得头顶生烟,立时火冒三丈地回了镇国公府,“好言难劝要死鬼,满京城上下谁不知晓沈贵妃和六皇子是强弩之末,偏他们要去烧这个冷灶。”
王氏气恼着与容嬷嬷吐槽道。
容嬷嬷听罢也是讶异不已地问,“舅老爷的意思是要将玥姐儿许给柳皇子?”
“可不是嘛?”王氏愈发生气。
明明她早就与两位兄长打好了招呼。说她要将玥姐儿许给自己的庶子。
容嬷嬷一边劝慰着王氏,一边也在为王汝玥的未来担忧。
嫁给六皇子便犹如守活寡,况且沈贵妃这个婆母这般不好相与。即便嫁过去就是侧妃,可上头还有个正妃压着,说难听也就是个贵妾而已。
午后,荣嬷嬷便将这消息禀告给了姜南秋听。
彼时姜南秋正在用午膳。听了容嬷嬷这话后,她顿时没有了用膳的胃口。
只见她娇美的面容里浮现了几分不虞。楞了好一会儿后,她才道,“爷这两日正为了这事奔走,还要连同御史们向沈贵妃施压,为何宁亲王府的舅舅们反而松了口风?”
明明只要宁亲王府的长辈们再坚持一下,就能共度此次难关。
“夫人,”容嬷嬷见姜南秋面色煞白不已,怜惜之下便松口劝她,“玥姐儿的婚事是由镇国公府的长辈们做主,便是太太也奈何不得,您又有什么法子呢?”
这便是劝说姜南秋,不要太过自责。
玥姐儿的婚事已成定局,并非她一人的力量就能改写结局。
况且姜南秋还怀着身孕,若是一直为了此事操心和牵挂,说不准会伤及腹中胎儿。
容嬷嬷虽心疼玥姐儿,可说到底,玥姐儿只是个外人而已,她还是更心疼姜南秋一些。
“嬷嬷,”姜南秋轻唤一声,示意容嬷嬷别担心她。
至于王汝玥的事,她绝不可能撒手不管。
姜南秋思来想去,若想破开眼前的困局,似乎只只有让玥姐儿嫁给景之翰这一条路。可是宁亲王府的长辈又是这样的态度,一旦圣旨下发,这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姜南秋便让容嬷嬷将王汝玥请来了秋阑阁。她面色沉沉地与王汝玥道,“六皇子的事,你已知晓了,若你真的成了他的侧妃,只怕就要断送一生了。”
王汝玥早就哭红了双眼,听得姜南秋这话后,那泪水便如同决堤般涌了出来。
姜南秋于心不忍,便道,“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叹了叹气,说,“我只问你一句,玥姐儿,你是要给六皇子做侧妃,还是要给四弟做正妻?”
王汝玥虽还在哽咽中,却不假思索地答道,“自是要做人正妻的。”
侧妃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个贵妾罢了。六皇子又是那样的人品,如今还摊在床榻上,又成了哑巴,与之相比,嫁给景之翰则要好得多。
听得王汝玥答话后,姜南秋再也没了忌惮,她立时道,“三弟和四弟黄昏后就要入京,今日夜里必有家宴款待,家宴上少不得要喝酒。”
“四弟面前的酒,我先事先安排好。”
王汝玥会意,隐隐露出几分难堪来。而姜南秋则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王汝玥,瞧见了她面容里一闪而过的难堪后,却也只是柔声哄她,“别怕,一起有我,你也别觉得难堪,只要能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都不要紧。”